“我大概会疯吧。”塞西尔说,“从此不吃不喝也不想说话,大概就跟死人无疑了。”
“我不喜欢那样,”南希
说,“首先我不会离开你的。其次,如果真有那种我消失不见的事,也一定不是我的原因。你可以慢慢找我,但不要自闭。要像现在这样,特别积极地过每一天,我才高兴。”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假设呢?”塞西尔隐隐觉得不安。
“因为那个梦好真实,好可怕。”南希说。
塞西尔眸色变得认真了些,“天亮了我去找命运之神,向他询问关于梦境的事。我认为任何预感都要重视,更何况我们确实经历过梦境里的奇事。最近你哪也别去,就待在我身边吧,不然我不放心。”
“如果我真是在梦境里消失,就是待在你身边也没用呀。”南希笑着说,“好了,我们不提这个了,也许它就是一个普通的梦吧。”
她重新低下头去看这栋她永远也住不上的城堡,突然想起,在梦境的时候,塞西尔也给她建过房子。在等待她的十年里,他把窄小的木屋拆除,盖出高大宽敞的房子。
“你还记得你给我在神域建的那栋房子吗?”
“记得,”塞西尔说,“可惜你一天都没住,也没去我给你盖的卧室看看。那些家具都是粉色的,连幔帐也是粉色。你不知道粉色的颜料有多难调,稍不注意,就会调的很难看。”
南希看着图纸上的高大的城堡,想象着它的模样。似乎神域的老牌居民都会画画。米洛斯也一样。他们习惯用最古老的方式来表达重视之情,亲手设计,亲手建造。
“我会住上这个的,”南希指着城堡说,“你要把它建得漂漂亮亮啊。”
“当然,”塞西尔顺着她的目光注视着图纸,“你没有要改的地方吗?”
“有啊,”南希指着周围一大片的空地说,“我喜欢开满花的树,城堡的周围最好都种满这样的树。春天看花,秋天吃果。”
“但我不喜欢用神术催熟的树木,那样等于失去了最天然的东西。所以我想让树木自然地生长,最好是从一颗种子开始。”
“当然可以,就是时间有点长。”塞西尔说。
“我不怕时间长。”南希说。
“好啦,”她笑眯眯地弯弯眼,“我现在去给你做饭,这个给你。”她从口袋摸出一粒水果糖,剥开糖
纸塞进塞西尔的嘴里,“等你吃完糖,饭就做好了。”
她踮起脚尖啄了一下他的唇,转身去厨房。
塞西尔用舌尖将糖顶到左腮,拿起桌上的炭笔开始给图纸补树木的部分。
窗外渐渐亮了起来,那清澈透明无限延伸的青空,被各种各样清晨的声音填满。
南希端着盘子走过来,塞西尔连忙收拾了餐桌,把图纸卷成擀面杖那么细,塞进皮桶。
早餐很简单,小圆面包、煎好的火腿鸡蛋、麦片粥、茶、干果、果酱还有浇了酱汁的蔬菜。
南希像每一次那样摆好,把刀叉和杯子全给塞西尔放在他面前。这才坐下来,跟他一起吃。
走廊里也渐渐有了声音,北地人开始一天的忙碌。
塞西尔吃到一半,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喜欢给我做饭吃?”
“不知道,”南希说,“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需要照顾补充营养。”
“我需要补充营养?”塞西尔有些好笑地望着她。
南希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结实的肩膀和手臂,心轻轻一跳,目光立刻落回碗里,“初见你时,你受了很重的伤,当然需要补充营养了。”
塞西尔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满意我的身体,准备一会儿给你看看。”
南希又快速瞟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诱惑她,回去以后她一定会后悔的彻夜难眠。
吃过饭后,南希把餐具拿到水池去洗。塞西尔走过来搂着她的腰亲了他一下,“我现在就去找命运,问一下关于梦境的事。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恐怕不行,”南希说,“我还有事,洗完碗就必须回去。”
“这么快?”塞西尔有些意外,“那我不去找命运了。”
“你去吧,”南希慢吞吞地洗着碗,“你问完在聊天本上告诉我,我也好放心。”
“可我回来你不在怎么办?”
南希沉默了一下,转过身吻上他的唇。她第一次这么热情,吻的塞西尔后背抵在了墙上。
唇舌纠缠,彼此气息亲密地互换。南希把手伸进塞西尔的毛衣里,沿着他的腰,摸到他的胸膛。这肌肉,这线条,每一寸都充满力量。随着手指的触碰,都可以感觉到皮肤下凶猛奔腾的血液。
几分
钟以后,南希停下来。塞西尔漆黑的眼,幽深的看不清情绪,只能听到他不断加重的喘息。
他倚着墙,垂下目光看着同样重重喘息的少女,轻笑了一下,“真带劲,你怎么停了?我以为我今天就要交代这儿了。”
南希瞥了他一眼,他的领口拉扯得很大,甚至露出了肩膀。那些或深或浅的伤疤已经看不见了,只能看到泛着冷白色光泽的皮肤。
她帮他把衣服整好,“好了,你去吧。”
塞西尔笑着看了她好几眼,“行吧,但是明天我要见到你。”
南希点点头,转过身接着收拾灶台。等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才慢慢转过身。
塞西尔已经离开公寓了,这里只剩她一个人。想到那天她把他带到这里,这是一个疯狂的举动。
她快速把厨房整理好。把自己带的包打开,从里面翻出一大包糖。她把这个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后,让小ssr带她回到了布尔顿。
……
“为什么突然想来这个地方?”米洛斯笑着问,他环顾着这个院子,既熟悉又陌生。
“因为这是米洛斯大人第一个家,也是我非常喜欢的地方。”南希笑盈盈地说。“昨天我来的时候,这里的花都有点蔫了,可是米洛斯大人您一来,这里的花草就重新长得茂盛。”
她沿着石子路,朝房子门走去,指尖一路划过盛开的雏菊。
少女腰肢纤细,淡黄色的蓬蓬裙也像一朵盛开的花一样,轻盈无比。
米洛斯快步追上她,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房屋。这里和从前一样,门厅、客厅,一点也没变。
“您还记得我第一次变成丝毛鼠来找您吗?”南希在靠窗的大沙发坐下。
“记得,”米洛斯打量着客厅的布置回答,“我以为是哪位神术师的魔宠,因为你当时穿着呢大衣,甚至还有靴子。”
南希回忆起米洛斯洗完澡的样子笑,“只可惜您当时穿着睡裤。咦,不对,我去神殿找您时,您什么都不穿。为什么跟老鼠睡觉却要穿着裤子呢?”
“因为那只老鼠穿着裙子,很显然是母老鼠,我怕你不高兴。”米洛斯温柔地望着她。
“那么您第二天看到是我,高兴吗?”南希歪着头问。
“非常惊
讶,”米洛斯浅笑着说,“你睡得很沉,长发很凌乱地缠着我。但是抱着很暖和,很舒服。”
南希微笑着看着他,“让我看看您的手。”
“哪只?”
“种花的那只。”
米洛斯走到她身边坐下,把手伸给她。
南希细细地摸着那只修长漂亮的手,微微皱眉,“留疤了啊。”
“每天都会重新裂开,怎么可能长得好?”米洛斯笑着说。他的语气平和,似乎并没有觉得怎么样。
“到底是怎样的回忆呢?”南希忍不住问,“告诉我,我看看值不值得您每天看这么长时间?”
米洛斯犹豫了一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高洁。面对心爱的女孩,我其实也是一样的,只想将时间定格在最快乐的那一刻。”
“是什么呢?”南希更加好奇了。
“是山洞那段。”米洛斯轻声说,“那是我最接近你的一刻。”
南希微微一怔,假山洞py?米洛斯大人竟然把这个种到手心里?
“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不光是因为欢愉,还因为那一刻你是真正属于我的。”米洛斯轻声说,“小的时候我被一直教导不许拥有嫉妒的情绪。”
“但是直到认识你,我才知道,这种情绪,以前我之所以没有,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可以嫉妒的人和事。但是跟你在一起后,我开始无比嫉妒塞西尔,嫉妒伊比利斯,甚至嫉妒命运之神。”
“但是自从你把自己交给我,我就觉得没那么糟糕。即便你表现的没有那么喜欢我,每晚看到手心绽放的花,我都觉得还可以继续等。”
南希轻轻眨了眨睫毛,她原本觉得最放心的是米洛斯大人,觉得他平和又安静。
但是没想到他完全是靠着一段假回忆安慰自己。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崩溃呢?他附加进生命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嗓音微动了动,却怎么也说不出哄他的话。
米洛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容温暖,“别因为我说的话就自责,我可没有让你难过的意思。”
“两个人在一起,有一方吃亏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大家都想压住对方,那么成天就是较劲了。我愿意让你压住我,并且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
南希眼帘压得更低,强行把溢出的水光憋回去。她第一次觉得,渣女撒的玻璃渣,最后扎到了她自己。
实在是……撒的太多了,一旦良心这个东西回来,就会踩的满脚血。
米洛斯静静地坐着,握着她的手。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南希似乎心情还是不好,他转过脸,亲了亲她的脸颊,“快到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煎肉排吃吧。”
“不想吃肉排。”南希垂着眼轻声说。
“那想吃什么?”米洛斯笑着问,“我会做的特别多,你随便点,我都能做出来。”
南希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如果有一天,我去别的地方了,不再回来你怎么办?”
“不回来?”米洛斯微微一怔,“你会去哪儿呢?海国,还是北地?”
“都不是,更远的地方,你找不到的地方。”
米洛斯想了一下,“不可能有我找不到的地方,我会一直找,直到把你找出来。”
“如果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呢?”南希问。
米洛斯笑了一下,“那我就把团三赶出来,让自己失忆,这样就不会难过到想要死去。”
团三:“……”
南希侧脸看着他,米洛斯总是用平和的语气说着杀伤力十足的话,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那可不行,我特别自私,想让米洛斯大人永远记得我。”
米洛斯温柔地看着她,“曾经我把所有记忆都屏蔽,也没法忘记你。”
南希伸出手臂搂住他,“真奇怪,对别人我希望大家把我忘记,可我就希望米洛斯大人记住我,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米洛斯问。
南希歪着头想了想,“大概米洛斯大人最温柔,也最温暖,我舍不得这道光吧。”
米洛斯轻笑一下,“那你就抓的紧点,让他彻底属于你。”
“走吧。”他站起来。
“去哪儿?”南希有点惊讶地问。
“去外面吃,”米洛斯笑着说,“我的大天使为我找出适合布尔顿约会的一百个场所。我们先从第一个开始,也许这一百个都逛完,你就会答应我的求婚了。”
……
夜深人静,南希把三个本铺在书桌上,用羽毛笔挨个写下了我同意。
与此同时,小ssr的系统上,三个
任务的最终目标显示全亮。
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南大陆、北地和海国会同时发布神明订婚的消息。南希感到瞬间要社死了,衰弱着说,“快,小ssr,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南大陆周报《光明神与南希道尔订婚》
北地:好巧,我们也是。
海国:谁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