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南希想起自己的任务是让黑暗神改邪归正,做一个好神。她立刻挂上好人的嘴脸热情地抓起披风递过去,“这位不知道姓名的先生,给你披风。如果你还觉得冷,我可以再脱。”
塞西尔:“……”
“真的,我穿了好几件。”南希怕他不相信翻着袖子给他看。北地气温跟南大陆相反,这里正是冬季。她不仅穿了毛皮的披风,还穿了好几层领口系到下巴的衣裙。
塞尔西把披风裹在身上淡淡地拒绝,“你的衣服不太适合我。”
“我还有蜡烛、有火柴,”南希翻着衣兜,“如果这里有树枝就好了,可以搭个火堆。”她摸到了火柴,突然想起来自己无法直视神。有了光明不就露馅了?一旦明晰了人类和神明的界线,那就太被动了。
但是动作不能停下来,她硬着头皮摸出了火柴。接着又跟盲人似的去摸地上的蜡烛。原本只是装装样子,但是运气太好了一摸就摸着了。这下不点都不行了。
就在她颤颤巍巍地划着火柴,擦亮的一瞬间,头顶被一只大手轻轻按住,一串低沉的古语从塞西尔的嘴里飘出。
“啊,宿主,祂允许你直视祂的脸。”小n惊诧地进行翻译。
诶?
“也许,黑暗神不想让你知道祂是谁。”
火柴扬着小小的火苗,在黑暗里支撑起一个小小的橘色的世界。南希轻轻眨了眨睫毛向对面看过去,仅一眼她就手足无措地侧过脸去。
那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充满力量和危险的魅力,就像站在巨大陡峭的峡谷顶端,即使心生畏惧也不由自主膜拜这份惊心动魄的美。她突然有点明白不可直视神真正的含义。
南希心里百转千回,但是之于现实不过才几秒钟。火苗顺着纤细的火柴棍很快烧到了她的手指边。她“呀”了一声慌忙扔掉火柴棍,洞穴重新陷入了黑暗。
她轻轻抿了抿嘴,再次划着一根火柴。明亮的火苗重新将塞西尔俊美的脸塞入她的眼睛,高估了自己抵抗美色的程度,火苗又在失神中熄灭。
“唰——”又是一声。
在明亮的光芒下,南希不但看到了俊美的脸孔,还看到了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冷淡又不耐烦地盯着她。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每一次燃烧的火光,都能把她拉入一场美梦。
“你手抖吗?”塞西尔再也忍不住了,抓住她的手拉过去点着了蜡烛。
南希垂下眼,用力咬了咬唇,让自己更清醒点。再这样下去,她不仅薅不着这只小黑羊的毛,还容易心甘情愿成为祂的奴隶。堕天使之所以心甘情愿成为黑暗神的仆人,是因为他们都是颜控吗?
塞西尔吃力地扶着山壁站起来。披风太小了,无法包裹住他。露出了深蓝色的法袍,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污渍。
“我们走吧。”他说。
南希蓦地抬起眼,“什么?”
“你不想死在这儿吧?”塞西尔有些好笑地问。
“不,当然不想。”南希轻轻的抿抿嘴,心中升起一个想法。
“我也不想。”塞西尔轻笑一声,像君主一样朝南希伸过手臂,示意扶他。
南希刚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就听他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撑到了伤口,站立不住的把重量全都向她倾斜。
南希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扶。手掌滑过他的胸口,一片湿滑。她缩回手,黏黏腻腻全是血。她这才知道塞西尔深蓝色袍子上的污渍是什么。
“被一个老朋友伤的,”塞西尔眼里流转着漫不经心的轻蔑,“当然,我也没让他好受。我几乎洞穿了他的身体,甚至摸到了他的心脏。我猜他现在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南希心说,他为了保持神力化为人类。你虽然维持了神明的躯体,却连一个神术都无法释放。不然怎么可能忍耐一个人类这么长时间?这里一定有他无法解决的危机。
可是连他都无法解决的危机,她又能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南希抱着一只小黑羊,温柔地捋着羊毛。“现在我要开始薅啦?”少女欢快地说。
小黑羊抬起脸严肃地问,“薅之前先回答我个问题。”
南希:“什么?”
小黑羊:“我的毛摸着舒服,还是小白羊的毛摸着舒服?”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少女无耻地回答,“当然是你啦”
小黑羊满足地点点头,“那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