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斜坠向海平线,将天空染成烂漫的玫瑰红,更远处则有紫罗兰晕开。
银发少女坐在大理石广场的边沿,涨潮时分,蓝紫色的海浪亲吻她娇嫩的脚心,红裙在薄暮的风中轻轻摇曳。
身形颀长的神明就站在她身旁。迎着余晖,如绸缎般柔顺的长发在风中荡起,漆黑双翼舒展开来,羽毛的边沿勾勒出一层耀眼的金边。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坦诚相对了么?”少女轻柔的声音被风吹来,拂过神明的耳尖。
法涅斯显然是理解成了字面意思:“坦诚…相对?我当然愿意,但是我怕你还没准备好。”
神明的唇角旋即恶劣地翘起:“因为——一旦对我做了这种事情,我就更不会放跑你了。邪神的独占欲总是很强,这点人尽皆知。”
“你已经不是邪神,而是这个世界的至高神了。”南汀反驳,“而且,我刚才说的‘坦诚相对’,并不是你所理解的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法涅斯走到南汀的身后,姿态优雅地俯下身来,将薄唇贴上了她的耳尖。
南汀下意识地往旁边侧了侧脖颈,躲避着他的气息:“关于……教皇,还有你的事情。”
一只冰冷修长的手抚上了少女白皙纤弱的脖颈,仿佛稍一用力,便能将其扭断。
但这只手只是温柔地抬起她的下颌,将她的脸给扳正。
南汀的耳尖微微泛红,所幸在薄暮的余晖中并不明显。
“你想知道么。”鬼魅般的声音伴随着清冷的气息,拂过南汀的耳廓。
南汀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的动作有些大,耳尖撩过男人线条分明的薄唇。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尾微微泛红。
“说来话长。”法涅斯淡淡地开口,不由分说地将银发少女拦腰抱起,“我们回旅馆,躺在床上说。”
“躺在床上”让南汀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
当时还是她主动说着,“约会当然要住同一个房间”,但真的躺在了一起,她却又有些紧张,将脸颊埋在神明松软的翅膀里,整个人缩成了小小一团。
倒也不是避讳这种事,害羞有一点点,更多的则是有些心结始终没有解开。比如说,教皇和黑暗神到底是什么关系——
“教皇就是我。”
法涅斯将南汀放在床上,慢条斯理地俯下身来,单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跪坐在绸被上的银发少女,瞳孔微微扩大。
“你…说什么?”
“准确地来说,是我的分身。”神明的唇角微微挑起,长发贴着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滑落,在二人之间织出华美幽暗的帘幕。
南汀一把抓住了法涅斯的领口,将他拖得离自己更近——二人气息缠绵,呼吸可闻。
“所以,教皇他……没有死?”
碧如翠玉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
法涅斯平静的眸光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如宝石碎裂,玫瑰燃烧。
他微微别过来,气息深沉:“……你就这么关心他。”
南汀的眼前又出现了银发青年的身影。他是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最后还为了帮助她点燃了自己的灵魂……晶莹的泪滴将少女碧绿的眼眸染得迷雾重重,恍如缭绕着晨雾的林间湖泊。
法涅斯仍保持着别过脸不看她的姿势。枝形烛台上摇曳着烛光,照亮他冷峻优雅的侧脸,这让他看上去像一尊疏远的神像。
“……那么。”他的声音有点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想着他。”
南汀气得咬紧了唇瓣,眼眶泛红地盯着他的侧脸。钻石般的泪滴挂在银白的长睫上,易碎而美丽。
“他难道不就是你吗?”少女控诉般地说道,“你这个精分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