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柳被安置在店内靠窗的位置,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老板将谢柳的手机给了陆筝,让陆筝结了账,然后把人带走。
走之前,陆筝问了老板一句,为什么选择给他打电话。
毕竟谢柳的通讯录里,应该不止他一个人吧。
老板诧异地看着他:“难道您不是这位小姐最重要的人吗?”
“我看她给您的备注是a啊,好像是特意把您放在首位来着。”
陆筝神情微僵,心跳漏了一拍,又迅速加快。
半晌,男人才冲老板笑了笑,“谢谢您给我打这个电话。”
“不用客气。
赶紧带这姑娘回去吧,等她酒醒了可得好好说说她,别遇着什么事就一个人跑来喝酒。”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醉了酒,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老板是个中年大叔,语重心长的模样让陆筝忍俊不禁。
同时他心里又很感激,因为陆筝觉得老板说得很对。
他寻思着,等谢柳酒醒了,一定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
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陆筝将谢柳轻放在了沙发上,赶紧甩了甩差点废掉的左手,缓了口气。
这一路他真是万分艰辛,毕竟只有一只手可用,太难了。
缓了一阵,陆筝看向沙发上翻了个身的女人,思绪有些复杂。
不用想陆筝也知道,谢柳一个人跑去大排档喝个烂醉,肯定和她家里人有关系。
一想到谢柳的父亲谢树华,陆筝便忍不住皱紧眉头。
心疼谢柳之余,男人去洗手间拿盆放了热水,再将毛巾打湿,拧干,给谢柳擦脸。
不仅如此,他还帮她脱了鞋,把人扶正让她泡了个脚。
忙到了四点,陆筝才喂谢柳喝下了醒酒汤。
彼时,谢柳的状态已经从昏睡不起到呕吐后的意识不清、思维混乱。
这会儿凌晨五点了,谢柳正扒拉着陆筝打了石膏的右手,硬说那是鸡腿,闹着要啃一口。
陆筝可不敢让她啃,左手摁着谢柳的额头将她往外推,整个人被谢柳推倒在了沙发上。
“鸡腿腿……鸡腿腿……”
女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朦朦胧胧的,很软。
谢柳半眯着眼,两颊绯红,姿态别提多醉人。
趴在陆筝身上,说什么也不肯起开,就这么扭啊动啊,蹭得陆筝面红耳赤,快憋出内伤来了。
最终,还是谢柳自己折腾累了趴在陆筝怀里又睡了过去,这场“战役”才算结束。
“陆筝……”女声喃喃,低沉且忧伤。
若非屋子里很安静,陆筝也听不到她这一声低唤。
彼时陆筝刚安抚了心中那股躁动,却又因为谢柳这一句轻喃再次乱了。
许久,男人才抬起左手,轻轻摸了摸谢柳的头,磁声低应:“我在的。”
他知道,刚才那只是谢柳一句无意识的梦呓。
他也知道,自己其实不用回应的,因为谢柳根本听不见。
果然,屋子里再度陷入了死寂,又过了片刻,陆筝才单手撑着身子坐起来,费了老大劲。
在谢柳滑出他的怀抱的那一刹,男人伸手将她拽了回来。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靠坐在沙发上。
陆筝含情脉脉地盯着怀里的谢柳看了一阵,忍不住俯首凑近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却在贴上去的那一刻,他停住了。
理智告诉陆筝,他这么做算乘人之危。
谢柳酒醒后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所以陆筝收了势,最终将炙热的吻印在了谢柳的额头上。
……
谢柳是被热醒的。
她醒来时,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房间里门窗紧闭,空调制热最高温度。
加之她还盖了两床被子,垫了电热毯……
大冬天的,愣是热出一身汗来了。
起床关掉了空调,谢柳赤着脚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拖鞋,心下有些狐疑。
片刻后,她拉开房门出去。
客厅里光线十足,很刺眼。
谢柳拿手挡了一下,视线从指缝间投出去,落在了阳台上正沐着阳光用左手画设计图的陆筝身上。
她赤着脚走过去,悄无声息。
到了陆筝身后,女人也没出声,就静静看着他左手捏着笔在画板上勾线,动作之灵活,令人称奇。
陆筝一边勾画着,一边哼着小曲,心情颇好。
直至一阵清风吹过,他后颈微痒,放下笔伸手挠了挠,却摸到一缕飘扬的发丝。
陆筝回头,目光刚好谢柳对上。
他愣了两秒,猛地站起身来,“小柳你、你醒了!饿不饿?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陆筝心慌不已,刚还捏着画笔灵活勾线的左手悄无声息地藏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