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上梢头。
山腰处,那座较为隐秘的院落中,院子里面,一个老人正拿着早已经修好的竹条,编织着竹耙。
别看老人已经五十多岁,但似乎早就习惯了月光下的劳作,尤其是那编耙子的手,仿佛有灵气一样,似乎都不用眼睛看,就能把耙子编制得极为完美。
他是山中一樵夫,同样,也是魏国那条密道的守护者,更是这座院子的主人。
秦用走出房间,远远的就看到还在编制耙子的老者。
老人的身份,之前的扶华就已经跟他介绍过,他也认得,只是并没有什么交流而已。
此刻,他也没有上前打搅的意思。
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一座茅草亭,亭子下面,一男一女对坐,男的趴在那树桩做成的木桌上,女的则一手放在桌案上,撑着下巴,眼神痴痴的望着前方,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用朝着两人走去,看到陷入沉思的乌雅,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他很清楚此刻的乌雅都在担心什么。
咸阳城那边出事,宣文君府已经葬身火海,那老甘的下场可想而知。
到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老甘是否逃过一劫,但敢肯定的是,宣文君府没了,老甘必然凶多吉少。
身为而女,父亲凶多吉少,生死未卜,岂能毫不担忧?
秦用走了过去,在乌雅身旁缓缓跪坐下来。
肩膀轻轻碰到了乌雅,乌雅抬头,看了过来。
“夫君,还没歇息呢?”
乌雅眼睛很红,声音十分嘶哑,低声问道。
一旁,乌桓也缓缓坐直身躯,朝着秦用看了过来。
“哎……”
秦用常常叹息一声,他很想说一声节哀。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根本不觉得老甘还有丝毫生还的机会。
毕竟是在秦国的都城,秦国想要对付宣文君府,真的太轻松了,但凡出手,一个人也别想逃掉。
可迟疑半响,秦用终究说不出口,只能用一声长叹,表示他此刻的心情,愤怒,以及仇恨。
似乎听懂了他叹息中的意思,乌雅那扑闪闪的大眼睛中,两滴泪水止不住的就滚落下来,本能的朝着他身上靠去。
男人的用处,多半就在这里,无助的时候,可做一个背靠!
秦用轻轻抬起手,将乌雅搂在怀中。
他的心情也很复杂,愤怒和愤恨交织,让他怒火中烧。
“放心吧,等过了这关,我定会亲手灭了秦国,为甘老爹报仇雪恨!”
强烈的愤恨,终于让秦用说出这番话。
曾经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改变历史或者什么。
即便最后,利益驱使,大势所趋,他也不过是咸鱼一个,无可奈何的对这历史时代稍作调整。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本来没什么野心,只是想在这个时代混的更好,过得潇洒而已。
但秦国却无缘无故毁灭他好不容易建起来的根基,他岂能罢休?
不可否认,迄今为止,他还是一个小人物,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做大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