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映出久路的样子,岛上炎热,她妆容淡爽,薄透的底妆配上粉裸眼影,没刷睫毛,眼线也省去,只以唇彩调整肤色,整个人看上去青春灵动。
久路本身生得就好看,化妆师庆幸遇到这类客人,无论怎样打扮,都不会减分。
她头发同样没做大文章,只在脑后蓬松挽起,几缕绒发垂于颈侧,无一样头饰或缀饰。
随后,她除去衣服,换婚纱。
婚纱是短款,包臀,下摆到大腿中部,外面只有一层及地薄纱,双腿若隐若现,赤着足,一根白色蕾丝绕过第二根脚趾,盘上小腿。
久路背过身去,化妆师拉拉链时遇到阻力:“婚纱是不是尺寸小了?”
“不会吧。”
久路手掌从胸口移下,捏了捏腰侧:“之前试穿时尺寸正好。”
化妆师没好意思问她是不是变胖了,只拉紧两边布料:“收一下小腹。”
久路提口气,费半天力气才合上拉链。
她对着镜子转动腰身,倒是自己嘀咕:“可能是胖了吧。”
“怀孕了?”
久路抬眼,循声望去,从镜子中瞟向门口。
驰见不知何时出现,斜靠着门框,正打量她。
他穿着烟灰色英伦条格西裤,同款式马甲,白衬衫,扎领带,没有穿西装外套。
整个人懒懒散散的靠着,指尖香烟未燃,随意夹着。
久路看化妆师表情尴尬,轻轻白他,转开了视线,继续望着镜子中自己的腰。
这边工作完成,化妆师找了个借口走出去。
驰见过来,揽住她的腰,从镜中定定看她:“这是谁家小媳妇儿,这么漂亮?”
他弓着背,凑过去吻她脖颈和耳根。
久路缩着肩膀躲避,轻轻嬉笑。
“嗯?”
他不依不饶,嗓子哼出来。
“你说呢?”
“我的。”
驰见吮她耳垂儿,又问:“几个月没来例假了?”
话题忽然跳回去。
久路说:“上月才来过。”
“这月呢?”
她算算日子:“晚了三天吧。”
驰见眼睛亮了亮。
“一般迟来一周都是正常的。”
久路不忍心打击他,抿唇说:“要了这么久,如果没怀,你会不会失望?”
“我对自己的能力,从没怀疑过。”
他虚起一只眼,抬眉,看着镜中,手指挑了挑发丝。
“嘁。
你就臭美吧。”
“这次一定中。”
他板着她身体把人转过来,久路顺势踮脚,手臂攀上驰见肩膀。
她赤足,浅浅吻他。
“紧张吗?”
久路说:“有点儿。”
又问:“你呢?”
“应该比你多一点儿。”
她轻笑。
婚礼会场就设在屋外的沙滩上,舒缓音乐顺开着的窗飘进来。
房中一隅,两人拥抱,轻轻旋转。
他们时时刻刻腻在一起,分秒都是开心的,幸福的。
婚礼只是一种形式,于二人而言,无任何改变,但驰见觉得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总想给她最完整的,不留遗憾。
阳光、沙滩、海水,
纱幔,鲜花,笑容,
音乐声,祝福声,海浪声——
当这些因素交融在一起,久路赤足踩着滚烫的沙子,慢慢走向那个人,她发现,心中远没想象中那样平静。
阳光逼得她想流泪,她看他迎过来,然后牵住她的手。
他们在友人面前宣誓彼此相爱,不离不弃。
然后深深拥吻。
圣经上说:两人胜过一人,若两人同时工作,酬报丰厚;若一人跌倒了,另一人会扶起他的同伴。
哀哉孤独者,若他跌倒了,没有人扶他起来;若两人同眠,都感温暖,若孤独一人,岂能暖和?
不过,幸好啊。
后来,观鲸之旅暂时搁置。
久路真的怀孕了。
转年,诞下一名女婴,取名沐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