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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度田。
天下太平之后,大事莫过于度田。
这是一切新政的基础。
度田不成,万事难行。
作为最重要的资源,土地兼并的问题不解决,以后做什么事都无法深入。
这样的例子,刘协前世就经历过,两个东方大国为此做出了鲜明的对比。就眼前而言,高祖刘邦开国与光武帝刘秀中兴也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
如今,他寄予厚望的革命变成了夹生饭,如何继续,就成了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任何可能影响到度田的因素,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接到上书后,刘协没有给出意见,只是命群臣讨论,同时召来了蔡琰。
他要求蔡琰尽快完成张喜的生平事迹,作为定谥的依据。
蔡琰接收了任务,却为此犯了愁。
张喜虽然为官多年,却没什么事件可言,至少没有值得称道的功绩可言。
他是那种典型的世家子弟。本身并无特别的才能,只是因为出身好,循例举孝廉为郎,然后步步升迁,一路位至公卿。
正常来说,这样的人连入史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作为别人的背景,更别说单独作传。
可是时势使然,他阴差阳错的有了写传记的机会,而且关系重大,不能掉以轻心,随便写两笔糊弄过关。
这个令人挠头的任务落在了蔡琰头上,让一向与世无争的蔡琰很苦恼。
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写,就有人给她传话,希望她能为张喜做好传,不要影响张喜的身后名。写史书当有董狐之直笔,不能循上、不能枉私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身为山东世家的一员,蔡琰压力很大。
无奈之上,她难得的主动求见,希望刘协宽限一点时间。
朝廷播迁,宫中档案流失严重,十不存一,现有的档案几乎都是华阴之战后的,而且以天子起居注为主,与天子无关的人记录相对较少。
要想搞清楚张喜的事迹,就要走访相关的人员,收拾资料。
张喜这几年东奔西走,曾去太原,也曾去益州,最后死在出使山东的路上。行程近万里,没有半年时间,很难收拾完整。
听完蔡琰的理由,刘协笑了。
“令史虽不掌兵,却精通缓兵之计,甚善。”
蔡琰面红耳赤。“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著史当以实,不能道听途说。当年太史公著史,不仅参考宫中档案,足迹更是遍及天下。”
“你不会是想沿着张公的足迹走一圈吧?”
蔡琰眼珠一转。“若是可以,臣愿意。”
刘协身体前倾,盯着蔡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令史,你长得很美。”
蔡琰一愣,身体下意识地后仰,尽可能离刘协远一些。面对刘协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她诧异之余,又心跳加速,结结巴巴地说道:
“陛……陛下,何……何出此言?”
刘协坐了回去,挥了挥手。“既然你长得很美,就不要想得太美了。你出去采风,留着朕挨骂?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