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贾诩端详着棋局,说道:“天子既然已经重创?落,短期内不会有什么事。你再等几天,带一个好消息回去。”
“几天?”
贾诩抬头看看杨修,嘴角轻挑,将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盒,棋子相碰,沙沙作响。
“德祖,白马铜虽说不是凉州实力最强的部落首领,却也是数得上号的。如果能一举平定,你愿意等几天?”
“能一举平定吗?”
“不敢说一定,但至少有七成的机会。”贾诩端起一旁的酒杯,呷了一口酒。“我本来可以安排你随孟起同行,却没有这么做。你知道为何?”
杨修眨眨眼睛,看着贾诩。
“我怕你不忍。”贾诩拈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你又输了。”
杨修垂下眼皮,看着棋盘。
贾诩一子定乾坤,他看似大好的棋局已经败了,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没有一丝沮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马超就是贾诩安排的那枚能定胜负的棋子。贾诩不让他跟着,应该是场面会非常血腥,杀戮极重。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马超虽然年轻,却心狠手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武夫。
这样的人奔袭敌后,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那我就再等等,顺便向先生讨教讨教棋路。”杨修笑着,从案上拈起棋子,准备再战。
“诩何德何能,岂敢教德祖弈道。然,你我共为天子近臣,若有疑义,自当切磋琢磨,以臻至善。陛下有鸿图远志,我虽心向往之,奈何老之将至。德祖年轻,或有机会看到太平盛世,当善加努力,不可自弃。”
杨修哈哈一笑,有些说不出的得意。
诚如贾诩所言,他最大的优势不是四世三公的出身,而是年轻。
——
韩遂与马腾各据一案,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酒至半酣,韩遂黑瘦的脸上泛红,有些醺然。
“寿成,可曾想好送哪个儿子去侍驾?”
马腾放下手里的酒杯,翘着油腻的手指,用尾指挠挠头皮。“还没想好,本来打算让孟起去的,可是他不肯受拘束。阿休倒是愿意,只是太年轻了,怕是没什么用。”
“孟起不愿意?岂有此理,我来说说他。”韩遂作色。“他在哪儿?”
马腾发了一会儿愣。“不知道。”
“不知道?”韩遂重重地放下了酒杯,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他今天请马腾喝酒,就是听人说马超一连几日都没有露面。马超是个闲不住的人,不可能躲在帐里读书,不露面,肯定是有什么行动。
韩遂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擅自行动,哪怕这个人是马腾的儿子。
“真不知道。”马腾仔细地想了想。“应该是在外面追杀匈奴人的斥候啊。你也知道的,他闲不住。”
“什么时候不见的?”
“好几天了。”马腾很无奈。“这小子翅膀硬了,眼里没我这个老子,有什么事都去找贾文和,不找我。回头我去问问文和,他应该知道。”
韩遂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种事,马超一个人翻不起什么波浪,但有贾诩在后面出谋划策,那就不好说了。
那要是凭一己之力,搅得长安风云变色的智者。
得知贾诩回凉州的那一刻起,他就格外留神,一边极力拉拢马腾这个结拜兄弟,一边禁止部下诸将与贾诩过多接触,就是不想让贾诩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没曾想,千防万防,还是被贾诩找到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