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的布置很淡雅舒适,平时姜奈在谢家养胎,经常过来小坐片刻,久而久之,管家就主动把沙发垫换成厚软的,那些瓶瓶碎碎的摆件收起,连照明的灯光都变成不刺眼的暖黄色。
夜很深,姜奈枕着男人的膝盖上,一头乌黑的秀发四散开,衬着脸颊的轮廓有种模糊的美。谢阑深的心思,不在电视机那几只猪上,他偶尔低头,用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摩挲几许她白莹的耳垂,触感柔软又精致小巧,看着她细密微卷的眼睫轻抖了下。
姜奈去握他手指,微微抬头说:“老公……我想把头发剪了。”
手比划了个位置,想剪到肩膀过,询问他:“这样会不会很丑?”
谢阑深端详她的脸,突然落下一吻,力度都是轻柔的:“不会,你怎么样都好看。”
姜奈没有剪过短发,是犹豫了好些天的,见谢阑深这样说,她开心了起来,无比信任他:“那帮我剪头发吧。”
谢阑深问:“你确定?”
“我可是第一次留短发。”姜奈从沙发爬起来,又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声音很好听,娇娇的,入骨:“在我心里,我家谢公子是无所不能的,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人。”
“我自然是最厉害的。”
这点上,谢阑深当仁不让,轻易就被她的甜言蜜语哄住,又思忖几秒问:“有没有图片参考下?”
姜奈笑倒在他怀里,还真去找手机,从网上翻了张图给他。
夫妻俩琢磨了半会,谢阑深把她放在沙发上,起身去找剪发的工具。
大晚上的突然找这个,使得管家都出动了,看着谢阑深站在桌前,身形依旧是高挺,在谢家的缘故,他换下了正装的西服,只穿着休闲上衣长裤,米白色系列的,会显得整个人愈加的温和无害。
或许,也是因为即将成为父亲的缘故,连内敛藏锋的眉骨间沉淀了下来,不见冷色。
有一点连管家也不得不再次承认,娶妻生子后的家主,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
谢阑深挑了把白色顺手的剪刀工具,一边,拿手机翻阅着剪发的教程,用了十分钟反复的学习。等他折回偏厅时,发现才这会功夫,姜奈已经蜷缩成了一团在角落里睡着了。
电视机的动画片尚未结束,她卷翘的眼睫紧闭,在脸蛋落下一排漂亮阴影。
连男人的脚步声靠近,都没有把她给惊醒。
怀孕前,姜奈浅眠容易醒来,夜里在她身边的话,反而不能弄出多大声响。
但是自从怀孕后,她就疯狂瞌睡,动不动睡死过去。
谢阑深将剪发的工具放在一旁,落座于旁边,深暗的眸光先是注视了她许久,呼吸过于的浅淡,几乎是听不见,半响后,微微弯起指节,在她鼻息下停留了几秒。
不自觉中,他的背部竟然有了一层薄汗,险些染湿了衬衣的面料。
谢阑深不动声色收回手,薄唇似在嘲笑自己大惊小怪,长指重重揉了眉骨几下。
管家端了杯茶过来,看到这幕,又顾及姜奈在睡觉,压低声道:“女人怀孕的精力会大不如从前,夫人瞌睡是正常的,家主勿担忧。”
谢阑深长指接过茶,递到薄唇极淡的抿了口,润喉,并没有说话。
担心姜奈的身体状况,是出于本能反应,饶是旁人怎么解释,还是无法抵消。
管家站了会,等电视机的动画片终于播放结束,才低声说:“二公子回来了。”
谢阑深眼皮子都没掀起,没多大关注。
谢临如今安分许多,也没有再敢去招惹尤意,也不知是不待见姜奈,还是知道自己在谢家不招待见。隔三差五的出去游戏人间,好几天不见踪影,半夜回来一趟,可能天不亮就走了。
只要谢临没闹出什么事,谢阑深都懒得去管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管家还说:“小小姐之前说出门半个月,到现在还没回来……听说是留在了邬镇。”
邬镇是裴赐的老家,他的养父母如今还居住在那边,而谢阑夕说出门散心,却留在那里一直未归,管家将这事告诉谢阑深,提醒他:“要不要派人去将小小姐带回来?”
在谢阑深眼里,裴赐是谢家的提线木偶,被用来压榨剥削的工具人,他的价值,是给当年谢阑夕解闷用的。
要能哄得住谢阑夕开心,也不吝啬给予他一点小恩小惠。
当谢阑夕不想要裴赐的时候,谢阑深自是不会管什么情分,直接无情地将他踢出局。
换句话说,整个豪门上流圈里,妹妹看中哪个男人,他总有办法弄回谢家的。
所以裴赐当初闹出丑闻,在谢阑深眼里不值一提,随时可以换个更乖、更听话的上位。如今谢阑夕待在邬镇不回谢家,他只是淡淡皱眉了下,薄唇扯动道:“你给她打个电话,说哥哥叫她回。”
管家听从吩咐点头,眼角余光将姜奈慢慢转醒来,便识趣没有在偏厅继续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