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俞睿是掐着点来别墅接人的,不敢迟到一秒钟。
姜奈去主卧换了身衣服,依旧是什么行李都没准备,空手下来的。
她不理谢阑深这件事,连同行的秘书和司机都看出来了。
车内气压算不上低,只是姜奈连俞睿的话都会搭上两句,对谢阑深的话,全当听不见。
开了一段路,谢阑深低声问她渴不渴?
姜奈抬头平静看着前方,正跟俞睿聊着申城的天气如何。
又开了一段路,谢阑深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姜奈拿出手机,跟俞睿聊着申城哪家美食做的不错。
最后搞得俞睿心理压力很大,都不敢乱接话,闭住呼吸坐完整个行程的。
到机场后。
姜奈还是不理谢阑深,巴掌大的脸蛋戴上口罩,只露出漆黑明亮的眼睛,怕被认出,主动站在人群少的地方,纤细的背靠在墙壁,见他西装笔挺地走到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未经允许就要握她时,先一步很自然地将手藏在了衣服口袋里。
谢阑深连指尖都没碰到,视线盯着她身上都没有移开过分毫,低沉的嗓音有意压低:“回申城先把电影拍完,我会安排一名保镖随时保护你安全。”
姜奈听完他说的话,轻抬眼睫看过去。
谢阑深没说别的,最后对她温柔的笑了笑:“照顾好自己。”
姜奈看到他这样,内心是有点犹豫的,口罩下的唇抿了抿。
两人就这般干站着,很快俞睿办理好登机手续回来。
直到上飞机,姜奈都没有和谢阑深说过话,走向检票口时,她脚步微顿,转头看向身后。
谢阑深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在人群中很容易认出来,站姿高挺,隔着远远的距离,眼神很深目送她离开。
姜奈突然后悔没有跟他说句话,后面排队的人在催着,只好往前走。
登机后。
俞睿的座位,在她旁边。
是为了防止姜奈被陌生人打扰到。
姜奈倒是没有去想这些,在沿窗位置坐下后,有些神不守舍的。
这里没谢阑深的气场镇压,俞睿的话都多起来:“姜小姐,你有没有听到谢家昨晚发生的事?”
姜奈精神不是很好,看向俞睿的时候,语气很轻:“不是很清楚。”
她没说什么,毕竟是谢阑夕的私事。
俞睿抚了抚鼻梁的眼镜框,又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下,与她八卦道:“裴赐是从小渔村里出来的天才学霸,在读书时就被阑夕小姐热情追求了好几年,愣是快毕业才在一起,后来阑夕小姐出车祸,两人秘密恋情曝光,谢总把裴赐招进谢氏,还扶他上位做了公司执行官。”
说到这里,俞睿话顿几秒,又压低声偷偷的说:“私下都说裴赐当这谢氏的上门婿,不是爱阑夕小姐,是冲着荣华富贵去的。”
姜奈看了眼他,很好奇问道:“这话你没跟谢阑深说吗?”
“我想死吗?”俞睿很会看人眼色,也看出来姜奈脾气好说话,才敢八卦这个。
竟然都聊到这里了,姜奈干脆多问两句谢家的家族秘史:“上次你跟我说谢临被关在无人区监狱十年,是他在谢家犯了什么大错吗?”
以防俞睿不愿意透露,姜奈好心的点醒他:“我不会告诉谢阑深……你说裴赐不爱谢阑夕的。”
“……”
俞睿表情很丰富,最后只有认输投降的份。
等空姐路过,看了看周围,才跟姜奈说:“我也是听谢宅的管家说的,谢总从娘胎起就带病,你是知道的吧?年少时一直都在服药养身体,而谢临,作为谢总曾经最宠爱的弟弟,竟然私下换了谢总喝的药。”
姜奈搁在膝盖上的指尖颤了下,眼眸掩不住讶异的情绪浮动着。
她还什么都没问,俞睿就已经继续往下:“有两三年,谢总身体差点挂了,后面查出来是常喝的药被谢临偷偷的给换了。”
那时谢阑深身边防备谁,也不会去防备最宠爱的弟弟。
谁知,下毒手的就是这位。
姜奈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谢阑深亲自将谢临关在了无人区?为什么……谢临要这样害他?”
俞睿:“嫉妒心作祟吧,像谢家这种重规矩的家族,是不会让晚辈和长辈重名重字,阑字,其实是老太爷的字,谢总一出生就被赐名这个阑字,想想就知道他长孙的地位不可撼动啊。”
“那谢阑夕?”
“阑夕小姐原名是谢夕,出车祸后,谢总亲自请大师算命改字,她是整个家族里第一个可以跟谢总用同个字的。”
……
从俞睿的口中,姜奈心里莫约是清楚了谢家的事。
怪不得上次程殊要说,谢阑深成为家主之前,经历了一些常人承受不了的事。
从他这样的成长经历来看,怕是没有一刻是安稳的。
姜奈胸口浮现出许些复杂情绪,又想到了那份病例。
她很有冲动想问俞睿,话到口中默默地咽了回去。
因为谢阑深未必想被她知道,一旦问了,早晚俞睿都会瞒不住他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