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魔大战上清派损失惨重,正需要高手坐镇,裘丛雪吃了肉灵芝后满身仙气,根本看不出魔修的样子,她有信心被上清派接纳。裘丛雪下定决心成为正道长老,在上清派建立自己的势力后,杀回玄渊宗,继续挑战闻人厄。
“啊?”百里轻淼呆了呆,怎么这位前辈还要跟她回师门吗?
“走吧,我带你回上清派。”
裘丛雪是个果决的女子,言出必行。她嫌弃百里轻淼飞得慢,单手拎起她,祭起遁光飞向上清派。
两人抵达上清派时,山洞中殷寒江体内的煞气全部逼出,他缓缓张开双目,一眼便看到闻人厄。
“尊上!”殷寒江忙要行礼,被闻人厄按住身体,又坐了回去。
闻人厄淡淡道:“你煞气入体,身躯四分五裂。本尊已将煞气逼出,疗伤丹药在此,你自己治疗吧。”
“多谢尊上!”殷寒江收下丹药,神识内视丹田,焚天鼓的煞气全部清除,剩下的伤便好办了。
真元在体内运转三十六周天后,殷寒江的伤势痊愈,只是真元不足,慢慢修炼回来就是。他伤愈后便去找闻人厄,见尊主站在洞口,看着外面的瀑布。
“醒了?”闻人厄道。
“属下无能。”殷寒江跪下身,他不仅没能助尊上疗伤,还劳烦尊主为自己治疗,实在不称职。
闻人厄没说话,他飞出山洞,殷寒江紧随其后,两人离开这个潮湿的小山洞。
闻人厄这些日子一直帮殷寒江和自己疗伤,未曾注意过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感觉到了自己布下的阵法,知道这里很安全。离开山洞后,他瞧了瞧周围环境,才确定这里是当初他收拢的小门派山门所在,殷寒江就是在此处长大。
“这是你练剑的地方。”闻人厄看向瀑布道。
“尊上还记得?”殷寒江不由问道。
今夜恰是月圆之夜,月光洒在二人身上,淡淡柔柔的,殷寒江的脸庞好似笼罩着一道银光。
闻人厄避开他的眼神道:“本尊记得,我们到玄渊宗后,这里就归了你,你可曾为这里起过名字?”
“起了的,”殷寒江走到瀑布前蹲下,捞起一捧水道,“属下称此处为捞月潭。”
“捞月?”
殷寒江眉眼柔和下来,似乎想起了很开心的事情,他低笑道:“属下小时候一直练剑,练到累得动不了,就躺在瀑布旁边看天,有时月亮是弯的,有时是圆的,映在水中。属下那时以为月亮是可以捞起来的,一次又一次捞着水里的月亮。”
他的声音中透着浅浅的笑意,说话将手中那捧水递到闻人厄面前道:“后来手稳了,月亮就可以捞起来了。”
闻人厄低头看去,见殷寒江用真元托着那捧水,水中映出天上圆月,为闻人厄捧出一个小小的水中月。
这是殷寒江短暂又孤单的童年中,最快乐的游戏。
闻人厄看向捞月潭,好像看到一个不大的孩子,在月色下一次又一次捧起水中,捕捉着不断逃开的月光。
他探出手,用真元护住那捧水,自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个琉璃盏,把水放了进去。
“这轮圆月,本尊收下了。”
殷寒江愣住,眼睁睁看着闻人厄用那个号称可以装下一个江河的法器收下自己手中那捧小小的水团,并藏在袖子里。夜风吹过殷寒江的面庞,泛着一丝凉意,殷寒江这才发现,自己的脸滚烫,连耳朵都红透了。
“尊上,这算不上什么。”殷寒江低下头,讷讷道。
闻人厄负手道:“过去的事情,本尊有些记不得了。只隐约知道,幼时于边塞长大,父兄常年驻扎军营,留下我与母亲,她手把手教我用战戟,我觉得战戟没有长剑潇洒飘逸,不够好看。
“母亲告诉我,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战场刀剑无眼,她只希望我能多一丝活下来的机会,便教我用长戟。
“十六岁前,每日闻鸡起舞,习武修文,要做个与父兄一样文武双全的将军,守护边塞百姓。却不知该如何做一个孩子,如何去玩耍。带你回来,也只想要你修炼,不会教你玩。”
殷寒江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瞪大双眼,将这一刻完全不同的尊上记在心中。
“仔细想想,本尊是没什么童心的。这捧月亮,是殷护法赠予本尊的童年。”闻人厄淡笑道,“你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了我,本尊当赐你些宝物的,殷护法有想要的东西吗?”
“不……”
殷寒江刚要说不需要,就看见闻人厄略带笑容的表情,隐约觉得自己此时拒绝,会坏了尊上难得的好心情。
“属下是有个心愿的。”他轻声道,“当年属下成长的边陲小镇,我一直想回去看一眼。”
“这有何难。”闻人厄道,“既然是殷护法要去,就由你御剑载本尊一程吧,免得你速度慢,还得本尊等你。”
殷寒江唤出赤冥剑,见剑身上多出无数血纹,心生疑惑,想要发问,却听到闻人厄催促,忙御剑飞起,带着闻人厄,来到当初那个小镇。
抵达时已是天亮,两人隐去身形,降落在小镇中,殷寒江诧异道:“怎会如此?”
当年人烟稀少的小镇,此时竟已是边疆要塞,城墙宛若铁壁,更有边塞互市开通,小镇上百姓个个露出富足幸福的神情,路边摊贩热情地招揽着生意。
“正魔大战,换来人间十年休养生息。”闻人厄道,“灵气充足,鲜少遭遇天灾,草原不受风雪之灾,牧民生活变得容易起来,不必一到秋冬季节就去抢夺附近居民的粮食。灵脉反哺龙脉,京城养出几个能臣贤主,开通互市,边疆贸易往来,富裕一方人民。”闻人厄解释道,“十年过去,足够当初的小镇变成要塞。”
殷寒江走到忠烈祠,找到一位将军的庙宇,买了注香,为那位将军上香,深深叩拜。
闻人厄苦笑不得,待殷寒江走出后问道:“这便是你的愿望?本尊人就在这里,你拜我当初在俗世用的身份做什么?”
“不一样的。”殷寒江看着后人为闻人厄雕刻的雕像,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