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的神情也不禁有些沉肃。
春季本来便是瘟疫容易爆发的时节。
虽然前不久,她让俞文钦把整理好的预防瘟疫的法子分派给各州时,自己另外专门整理了一份在战场上如何预防瘟疫的法子,让人送去给了魏远,魏远照做的话,理应可以起到很好的预防作用。
但若是姬无川的其他地盘爆发了瘟疫,姬无川又不做什么措施,任由瘟疫蔓延,魏远目前占领的三个州也很危险。
啧,姬无川那家伙,真是害人害已!
陈歌眉头紧锁,回到城守府后,便让俞文钦去把对岸爆发瘟疫的地点和具体症状都查清楚,整理成文书给她。
在给魏远写回信时,她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让他小心瘟疫蔓延的话。
魏远在那边定是已经知道了消息。
唯一让陈歌稍稍放心的是,经过上一回司徒群义派人把天花疫疾传播到常州的事,魏远应该会对这方面的事情多一个心眼,便是有人想故意使坏,也没那么容易。
何况,瘟疫若是没法得到控制,那可不是一两个州遭殃的事情,一不小心大半个大楚都要搭进去,除了司徒群义那么丧心病狂的人,没有几个人能做出这种事。
把信折好放进信封后,陈歌想了想,厚着脸皮把自己最近做好的一个护身符放了进去。
她对针线活大抵没什么天赋,那些复杂的图样愣是怎么绣都绣不明白,因此这个护身符上面干干净净的一点装饰的图纹都没有,只在红色的底料上,用金色的丝线歪歪扭扭地绣了平安吉祥四个字。
粗糙是粗糙了一点,但谁叫她就会做这个呢,这种东西嘛,心意最重要。
陈歌也十分有自知之明,把宝宝要用的东西都交给了冯碧月和钟娘做,她这手艺,也许就魏远不会嫌弃了。
量他也不敢嫌弃。
陈歌想到魏远当初举着她那条只能骗骗三岁小孩的帕子,一脸认真地说他很喜欢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一勾,把信遣人送出去后,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接下来几天,魏远那边的战事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胡人皇庭投降了,并派了使者去跟魏远谈判。
陈歌是在五天后收到这个消息的,因为先前便有预感胡人这回是蹦跶不起来了,她不怎么惊讶,只是胡人皇庭径直派了使者去找魏远,完全无视了浔阳的姬无川这点,还是让她有些意外。
“如今把他们压着打的是主公,抓了他们两个皇子的也是主公,他们自是知道该跟谁示弱。”
俞文钦笑得酒窝一闪一闪,慢条斯理地把那边传过来的战报递给了陈歌。
“他们的使者明晚便会到达主公所在的亳州,呵,估计他们会趁机要求把他们的两个皇子还回去。”
“以姬无川的肚量,只怕又要受刺激了。”
陈歌有些嘲讽地一扬嘴角,拿起那卷战报快速浏览了一遍。
上面说到,舞阳侯已是攻破了谢兴的防线,如今正在全力抓捕谢兴一派的余孽。
然而,作为核心人物的谢兴却跑了,舞阳侯的人马搜遍了谢兴先前占领的六个州,都找不到他的身影,只怕他现在早已是跑到哪个角落躲起来了。
看如今的情形,谢兴短期内也无法继续蹦哒。
以姬无川的性子,他接下来命令舞阳侯带领大军去攻打魏远的可能性,很大。
见陈歌一直盯着手中的战报瞧,俞文钦微微一笑道:“夫人可是在担心姬无川会出兵攻打主公?
夫人不必担忧,说实话,下官还担心姬无川会毫无动作。”
不管是在兵力还是民心所向上,姬无川都已毫无胜算。
这时候,最聪明的做法是收兵回朝,先收拾好自己手中的烂摊子,争取回百姓对朝廷的信任后,再找机会对他们出手。
只是可惜,姬无川并不是那么有脑子的人。
真是遗憾啊~
陈歌看向俞文钦笑得微微眯起来的眼眸,不由得好笑地道:“俗话说狗急了还会跳墙,我不是担心魏远打不过他,我是担心他为了打倒魏远不择手段。”
如今民心一面倒已成定局,若姬无川要攻打魏远,唯一能稍微挽回场子的是给自己这次攻打找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
例如,揪着魏远先前暗地里对舞阳侯下的绊子说事,虽说这无法抹掉他们放弃了百姓这个事实,但多少会对魏远的声誉造成影响。
既然他们赢得这场战役已是没什么悬念的事情,她当然希望赢得再彻底一些,最好让姬无川未来三年里,都不敢再对他们动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