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镜之所以不想接手食物中毒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于医院本身的实力,但撇开这个因素不谈,他也不希望这时候分心去做其他事情。
一来是大大超出了他原先的发展步调。
医院开张之前没人知道招聘来的人是什么尿性,考察、适当的惩罚和清洗都是必要的。现在看来医院内部问题很严重,尤其是带头的几个主任都有各自的问题。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管事人自然会影响到真正做事的人身上,刚才总机打来的电话就很说明问题。
这是皮肤科的医生能力不够吗?就是一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抗过敏治疗,随便从三甲本科实习生里拉一个出来就能很好地完成医嘱和家属谈话。
就算真的出现了医闹,那些经历过三甲强度的学生也懂得怎么去躲。
怎么放到这些医生身上就不行了,怎么可能闹到这个地步?
当然,牢骚他要发,但对医闹依然奉行最基本的0容忍原则。现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冲突只能靠新聘的保安去解决。
对这位新保安,祁镜只有一个要求:下手轻点,别把人给弄伤了。
陈冰当时就在他身边,听着电话里的吩咐还有点不信。偌大个医院除了门卫外就这唯一一个保安,一个人怎么去阻止两方的缠斗,恐怕到时候还免不了要其他人做做帮手吧。
现在看了面前的一切,他依然有所顾虑,不过顾虑的方向发生了180度调转。
家属那两拳确实挥向了保安,一拳打空被对方单手轻松接下,而下一拳倒是打中了,只是总让他觉得敲在了铁板上。
保安的脖子没动,脸也只是稍稍歪了点,而另一个手则像捏脆皮核桃似的把。恐怕在场所有人里只有陈冰知道,需要多少强健的肌肉才能像这样用脸硬接拳头:“这人的胸锁乳突肌和斜角肌是用铁做的吧......”
不过现在也不是感叹的时候,他们来这儿是劝架的,可不能把自己也卷进去,进一步激化矛盾:“好了好了,你忘了祁哥的话了?”
保安听到这个称呼连忙想起了自己的工作,立刻松了手:“好了,他们分开了。”
陈冰这时出面做起了和事佬,双方各打50大板:“有事儿不能商量吗?打架算什么本事?影响多不好?”
面对刚接手皮肤科病房的陈冰,主治也没什么好多说的,按照自己原先医院的处置,一个处分外加停职三个月是免不了的。另一边的家属气压根没消,可面前伫着的保安不得不让他自己把这口气吞下肚子。
“来,别愣着了,把地上打扫一下。”陈冰指挥着办公室里的医生和护士,一边拿起手机给祁镜去了电话,“祁哥,事儿摆平了。”
祁镜坐在办公室里,听着陈冰做的临时汇报,算是松了口气:“家属没事儿吧?”
“嗯,看起来没大事,倒是秦医生的脸和脖子有几道抓痕。”陈冰看了看双方的伤势,问了几句后回道,“暂时看不出什么,大傻确实手下留情了。”
“报警了吗?”
“报了,去之前就报了。”
祁镜点点头,说道:“等人来了之后,你就带着他们去监控室看下视频回放。”
陈冰看着回了办公室的主治,心里有点担心:“直接看视频?要不要我先去确认一下?万一是我们这里先动的手,也好提前......”
“你有见过医生先打家属的?”
祁镜倒是觉得新鲜了:“我那么多年临床工作下来见过医生还手的,见过一起动手打起来的,就没见过医生先动手的。如果真是我们这儿先动的手,该拖走拖走,到时候赔钱道歉完了回来就和他的主任一起吃处分!”
“好吧。”
陈冰能被祁镜看中也是因为他在三甲工作时的几次单独抢救经验,临场思路和对其他人的调度能力要比另外两位强上些。当然能稳住局面的根本原因,还在于那个保安。
九月初去胡陶村并非只是解决传染源,祁镜不仅建了一个艾滋基金,还把大傻带出了村子。
胡安平傻里傻气的,脑子一根筋,但生活自理能力还不错,至少能一个人照顾好自己。而且这个傻大个胃口太大了,有一身横肉放在村里锄地实在浪费,还不如出去自己养活自己。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胡家旺心里那一丝希望。
胡家旺一家的小辈基本都离开了村子,他也希望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子也能出去看看世面。祁镜懂他的意思,胡家旺就是想让城市生活刺激一下大傻,结婚生子是不指望了,就是想看看他的智力水平还能不能恢复到正常水平。
这也算村长的一个请求,祁镜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
医院就缺一个全天24小时待在医院看守的保安,需要确保各楼层的安全。这在平时就是个巡逻员的工作,但出了事儿需要第一时间上前劝架。如果真严重到了难以处理的地步,就必须和人真刀真枪干架。
祁镜想来想去,自己手里就只有这种工作适合他,要不然就得去工地谋个搬砖的工作。
比起去给建筑公司工作,胡家旺肯定更信任祁镜,就算保安潜在危险因素摆在面前,他还是说服了家里人把大傻送了出来。按他的说法,建筑工地也满是危险,今天踩了钉子,明天被东西砸了,工地里电焊、切割机、电线、还有上脚手架的工作......
既然家里人都同意了,祁镜就把人带回了医院。
一开始的胡安平刚离开村子,并没有给他安排工作。到了丹阳后的两个星期里,他被强行填塞了一些城市规则和生活技巧,同时还要接受健身房的高强度锻炼。
祁镜和他交过手,长得确实够壮,力气也大,但身体里的脂肪还是太多了,需要练练肌肉。
现在便是他学成归来的效果。
“祁医生电话讲完了?能好好谈我的问题了吗?”
“嗯,说我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