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把功法随随便便丢到桌案上:“你要吗?”
容瑾一把按住了那本功法:“要!”
男子满意地点点头:“得见有情人,心生欢喜,这本功法的钱就不收了。这次的问信费记得留下,承惠一千上品灵石。”
……
容瑾揣着一本非常正经的功法书,去了集市,买全了顾如琢叮嘱的各样东西,高高兴兴地回秋凉山。
凛冬过去,孟春已至,自然就该种花栽树了。
顾如琢负责挖坑填土,顺带浇水。容瑾负责外出采购物资,偶尔给顾如琢搭把手。以前没意识,秋凉山上的花花草草都是自己随便长的,现在既然重来,自然要根据自己的心意,做一点点改动。
秋凉山现在的树还不多,不够容瑾奢侈地盖那么多房子,好在离将妖怪们分离出来,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倒也不急于一时。容瑾和顾如琢在他们曾经搭木屋的地方,重新盖起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小房子。
他们就住在这里。
一起修行,一起重新修补秋凉山,偶尔结伴外出,回“娘家”玄云宗,接受师父极其痛心非常不满的唾骂;或者是天南海北地走一走,再去拜访几位顾如琢昔日的好友,接受大家“久仰八卦大名,终于得见真人”的眼神。
其中有一位很喜欢穿华丽无比,缀满珠宝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金光闪闪。从他口中,容瑾才知道,原来顾白珂过去那十年不是全在码头搬箱子,还做过几年烂醉酒鬼。当天晚上容瑾就借题发挥,进行了一场强制和逼供的修行。
嗯,非常有益于身心健康的那种。
容瑾很久很久都没有头痛,都是勤勉修行的功劳。
原本容瑾以为,最后这场世界不会这么轻松,“监管者”还会有新的幺蛾子等着他们。比如说,顾如琢弑亲之事天下皆知,人人喊打,被逼上绝境,他们之间的感情面临生死抉择什么的,种种副本容瑾都想了一遍。但是容瑾白白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就这么平静又甜蜜地度过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容瑾一改幼时的懒散,兢兢业业地提升修为。一是为自保,二是容瑾希望早些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人找回来。天机阁阁主告诉他,只要你修为够了,一切都像是母亲分娩一样,都是自然而然的事。这句话让容瑾提心吊胆了很久,生怕哪天发现自己真怀孕了。
然后突然有一天的清晨,容瑾走出自己的木屋,伸着懒腰往外走,不经意抬头一看,头顶的树枝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球状物,像是结着一个果子。
容瑾的视线很好,那圆球里面是,额,是,一只鹤?
所以天机阁果然是骗子机构吧!谁家的“分娩”是孩子直接从树上长出来的啊!
顾如琢的修为与日俱增,渐渐迈向一个个更高的境界,而容瑾的修为,却因为树上结的一个又一个“果子”,始终停滞不前。
不过也没谁在乎,反正,谁有都不如自己有,但是顾如琢有,不就相当于自己有吗?
顾如琢会保护他。
足足一千年,顾如琢早就停止了自主的修行,但是境界到了后面,不是你不修,修为就会彻底停止的,天劫还是一步步逼进了。在这个世界,飞升是所有修行者的渴盼,也是所有至强者必须走的一步。
你到了这一步,要么被劈成飞灰,要么飞升,去更广阔但也未知的世界。
顾如琢把弄着手里刻好的玉簪,一边发愁为什么这么多年,他的手艺始终没什么进步,一边回答容瑾:“我不去。留下来陪你。”
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容瑾的原型是什么。妖也可以飞升,但是容瑾却是不能的。只要秋凉山一直在生出新的灵智,容瑾的实力就会不断地压低,他没办法飞升的,除非他再将秋凉山众妖的修为全都吸回去。但是容瑾绝不会这么做。
容瑾坐在他身前,任由他把那支丑簪子给插在他发间:“留下来陪我?被劈成灰,然后留下来给我做花泥吗?”
顾如琢低声道:“对。”
容瑾抬眼,从镜子里看顾如琢的眼睛,温柔又无奈,似乎藏着很多难言的情谊:“那可不行。我不想要一个只能做花泥的男朋友。”
“我要先走一步了。如琢。出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