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之所以一直把希望寄托在麦冬身上,是因为他对他和良子二人的来龙去脉都很清楚,苏南不想让自己公司任何人知道自己这些事。毕竟未婚先孕,继尔生了孩子,在国内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他和良子沟通,讲明了自己的难处,希望良子能回心转意,原谅自己过去的粗暴狭隘,最好能回国生下孩子。良子拒绝了,她说并非不原谅过去那点误会与冲突,而是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了,坐飞机回青岛怕有三长两短,苏南一听觉得也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毫无办法,只好一天一天地接着拖等下去。
转眼进入零七年的五月份,天气热了起来。苏南在这个时侯忽然收到了麦冬的短信,麦冬告诉苏南说,他人在澳门。苏南觉得奇怪,既然觉得澳门不安全,麦冬怎么老去澳门干嘛?又细问下去,苏南不觉得惊出一身冷汗。
麦冬说,麻烦首先出在他母亲杜花珍身上。这个年迈糊涂的老太太,她始终把郑小兔当成自己的亲孙子,没弄明白这个所谓的孙子究竟是不是自己儿子的种,只是简单地认为儿子样子像母亲那是天经地仪的事儿。麦冬对郑小兔的冷漠态度令杜花珍十分不满,认为这是遗传――当年麦冬的生父就是这么狠心地扔下她和麦英麦冬,跟着别的女人义无反顾地失踪了。现如今看来麦冬也有了这个趋势,不要郑梅也就罢了,怎么能对孙子也如此冷漠?
麦冬一到东京没多久,杜花珍就和郑梅私下里联络上了。她的本意,是打算让郑梅来个突然袭击,将麦冬捉个正着,然后再说服他们二人合好如初,乖乖带好孙子郑小兔。郑梅自杜花珍那儿获得这个珍贵情报后,倒也沉得住气,明知道麦冬在东京,自己也不出面,就叮嘱杜花珍一点,麦冬什么时侯走,一定要通知他,她要紧盯住他的去处,看看他到底还有“没有其它女人。“婆媳”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只是“婆婆”并不知道“媳妇”究竟安的什么心。
麦冬觉察到了哪儿不对劲,一直没敢去良子那儿,他不想泄露良子在北海道的位置,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屋内,哪儿都不去。不想他订机票的那天,电话被杜花珍听见了。杜花珍还偷看了他的航班,赶紧暗地里通知了郑梅。郑梅也买了那个航班号。麦冬上了飞机,并不知道郑梅已经和他坐在了同个航班里。
一下飞机,郑梅一把就把麦冬给揪住了,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这回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麦冬再溜走了,多人围观,麦冬为了避免尴尬,只好暂时随着郑梅走,打算借机会逃跑。二人入住了酒店,郑梅把门上死,自始自终紧盯麦冬,不睡觉,不吃饭,绝不给他溜走的机会。麦冬这时侯并不害怕,他觉得郑梅就算是铁打的,她也有撑不住的时侯,他索性懒得理她,自顾自躺下便睡。
其实,麦冬担心的不是郑梅本人,而是怕郑梅通知郑疙瘩过来找麻烦。奇怪的是,一直熬到第二天,郑疙瘩并没有出现。郑梅饿了,便用酒店坐机通知服务员送餐上来,总之,她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不离麦冬寸步。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麦冬给她一个说法。麦冬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给她任何说法,相反,麦冬要求她马上回东京领走郑小兔,郑梅开的仍是那个价钱:人民币三百万。不拿到这三百万,她不但不会领走郑小兔,而且还不会放走麦冬,她早已准备了一个锋利的刀片,捏在手中,随时打算割腕或割喉,麦冬一时还真拿她没办法。
第二天的晚上,郑梅忽然出现了怪异症状,先是大汗淋漓,继尔四肢抽搐,眼泪鼻涕口水流得满脸都是,身上还泛起一层层鸡皮疙瘩。麦冬第一个反应是机会来了,这时侯完全可以逃跑,但转念一想,房间登记用的是自己的护照,如果郑梅赖在这里,必然会被酒店发现,自己也难逃干系。起初认为郑梅是发了什么病,再细一看,麦冬可以肯定,郑梅这是毒瘾犯了。她什么时侯染上的毒瘾,麦冬并不知道。
麦冬闪念之间,做了一个后悔终生的决定:他报警了。他那时侯想的很简单,将她这个瘾君子交给警方处理,自己就可以轻轻松松回青岛了。然而,事情根本没像他想像那样发展,澳门警方的人很快就到了,他们并不是只带走了郑梅,而是连麦冬,包括他们俩人的任何物品一并带走。麦冬刚申辨了几句,警方便向他讲明,他有配合警方调查的义务,所以他不能走。
苏南不解的是,麦冬为什么总是要去澳门呢?他为什么不直接买飞回青岛的航班呢?
( 从青岛到东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