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食住行,处处都是她来打点,这么多年来,他被小姑娘伺候惯了,如今听着已然上了年岁的小姑娘,传到他耳中的喘气声,汪淮才知道她这一辈子有多累。
感觉到她把自己扶起来,汪淮听着那费力的哼哧声,心中酸软。
也不知自己走后,小姑娘可是会感到清净。
“我太没用了些,往常你背着我的时候,可曾觉得这般费力?”
锦葵依偎在汪淮的肩上,半坐在床边休息,看着汪淮被她扶起时弄乱的长发,锦葵轻轻为他梳拢整齐。
摸着上头泛着银色的白发,锦葵轻声呢喃:“你为我挽发拆发了一辈子,临到老,我竟是不会梳发了。”
“若你现在能睁开眼,定会看不上我这一头乱的发髻。”
“南藤早上过来时,倒是说要为我盘发,可我推拒了。
这话我往日里没同你说过……”
“我啊,嫌弃南藤手太重了呢。
许是让你娇惯的,除了你,我实在不喜别人摆弄我的头发。”
把汪淮那摸着已经有些凉意的手掌握进自己的掌心中,锦葵哭笑着道:“你娇惯了我一辈子,怎得不能再宠我一次?”
“你把我一人留下,自己倒是不留一句话……”
“若你真的宠我,就该让我先走,把我一个人丢下算得上什么?
这七七八八的事情,我哪儿能处理得好?”
“若是我处理不好,下辈子咱们不能再相见,那可怎么办?”
汪淮听着小姑娘不停在他耳边嘀咕,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他不正是太宠着她,才先走一步的?
她怕黑又娇气,若真先走那奈何桥,指不定要在下头如何抱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