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并无动作,也不知是不想离开东厂,还是畏惧汪淮,亦或是担心这乃是一个陷阱。
直到汪淮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名为释迦的探子忽然跪地,淡声道:“督公恕罪,小人想脱离东厂。”
她在宫中待许久了,早已无比厌恶这等地方。
“上京城开了女户,奴婢想出去过那等……寻常百姓的日子。”
释迦的声音微微颤抖,地上躺着谢琅的尸体,他的眼睛还未闭上,直直盯着她。
便是手中人命无数,见惯了死人的释迦,在这等时候也不由紧张起来。
她想脱离东厂,想离开宫中很久了。
可东厂并无此等先例。
东厂的探子,生是东厂人,死也是东厂的鬼。
听闻释迦的话,汪淮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轻声哼笑。
这声哼笑让释迦浑身僵硬,心中一片悲凉。
在她本以为就要命丧当场的时候,汪淮淡淡开口:“寻常百姓的日子也是不错。”
不知怎得,汪淮见到跪在地上的释迦,又出声问了句:“你可想好出宫后要做些什么?”
释迦有些困惑,她也不知自己出宫后能做些什么,可以做些什么,只是她怕自己不回答便会失了今日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奴婢不知,许是开个酒馆,或是做些胭脂水粉。”
“可。”
从汪淮的语气中,释迦听出自家督公此时心情竟是不错,她红着眼朝着汪淮的背影磕了几个头。
耶罗见释迦这般容易便脱离东厂,心中忽而一动。
可半晌过去,他仍未曾开口。
离了东厂,他不知自己还能为何而活。
汪淮独自一人向皇帝寝宫走去,见到守在寝宫外的诚阳王府暗卫,从怀中丢出一块谢望舒的令牌。
“汪督公,许久未见。”
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沈飞舟,汪淮微微皱眉。
沈飞舟跟随谢瑖许久,他如今在谢瑖身边出现并不足为奇,可沈飞舟的状态,着实不像谢瑖安全无虞的模样。
“谢瑖可还活着?”
“还活着,可也……督公自己进去看看吧。”
撩开殿外挂着的厚厚棉帘,汪淮甫一进门便顿在当场。
屋中弥漫着极其浓重的腐肉同血腥味,这般味道,想来谢瑖境况实在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