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荷的声音凄厉中带着哀怨,嘶吼着上前薅着王敏芸的头发。
她受了曾有业很多毒打,最是知道薅头发又疼又无法反抗。
一边薅着王敏芸,梁荷一边抱怨,手掌不住地拍打在梁荷脸上:“我儿造了孽,被你这个下贱货勾了去,比我儿老上许多不说,嫁过来连份嫁妆都没有。”
“亏你爹还是举人老爷,你这个举人姑娘怎么这么不顶事儿?”
“十两银子没有便罢,身上连个大子儿都没有。
浪蹄子……”
被薅住头发的王敏芸,只要稍一动弹,胸口便痛得不行,她使不上力气,便只能任由梁荷推搡打骂。
直到屋里传来曾有业不满的声音,梁荷才松开手。
“我呸。”
嘟囔着骂儿媳的梁荷,刚一进屋,就被在炕上坐着的曾有业砸得满眼金星,低声下气地捡起那烟袋锅子,梁荷小声道:“没有烟草了?”
王敏芸直到第二日,都没有缓过来身上的疼痛,直到曾虎起身跟着曾有业又不知去了哪里闲逛后,王敏芸才艰难坐起来。
她腹中饥饿,好不容易走到厨房,发现又是空荡荡的一片,连一口汤水都没有。
伸出手指抹了下还带着余温的灶台,看着连油星都不曾挂上一点的铁锅,王敏芸心中忽然升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梁荷从屋中出来,就见王敏芸一脸青紫,如同鬼魅一般站在厨房中,她的视线牢牢盯着灶台,梁荷看得一阵气闷。
“饿死鬼投胎的东西,就知道吃吃吃,身上没有银钱,休想吃我曾家一粒米、一捧面。”
上前推开王敏芸,梁荷一个人收拾猪草去了。
这活计原本是曾珠做的,可曾珠去镇上给人做了冲喜新娘子,梁荷舍不得这一日三文的活计,便同村中杀猪匠商量了,由她来送。
梁荷先是把猪草打得散乱,掏出中间的芯子,在其中抹上些泥巴,再把外头的猪草整理整齐。
打乱的猪草显得蓬松,加上泥巴就有了分量,这样看上去,梁荷每日打的猪草要比之前曾珠打的多得多。
后背倚着井壁,梁荷做了一会儿又歇了许久。
曾有业那人性子火爆,便是寻常说话,他时不时也喜欢踢上一脚或是捶上一拳的,这般惹得梁荷身上倒真没有几处好皮肉。
她身子酸疼,半闭着眼睛休息,忽觉一阵黑暗挡在眼前,梁荷睁开眼睛,只见王敏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浪蹄子,你在这做什么?”
刚想再骂上几句,王敏芸却忽然蹲下身,握住梁荷的双脚,狠力向上一抬,梁荷翻了个身,直接被人掀翻到了井中。
只是预想中,自己这婆母掉进井里淹死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王敏芸看着两条腿在外挣动的梁荷出了神,直到梁荷脸色难看地从井中爬出来,王敏芸才默默瑟缩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