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梅染施针降温,又喂她吃了些丹丸,柳述抓好药包给了落栗。
做完这一切后,都快到午时了,柳述拒绝了锦葵让他在这留膳的提议,自己一个人背着药箱颇为蹒跚地向家中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柳述看着院子中正出神摆弄草药的柳霜,冷冷开口。
“去把你的药箱拿来。”
柳霜闻言一愣,不知自己的爷爷要做些什么,可还是进了屋把自己的药箱拿了出来。
看着那还算崭新的药箱,柳述轻轻一叹。
柳霜既是他的孙女,也是他的徒弟。
她跟着自己学医十几载,出徒那日,柳述亲手打造了这只药箱,送给她。
“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什么?”
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柳霜听出自己爷爷语气中的沉重,可她不懂爷爷的意思。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
掏出袖中的医方,柳述丢到自己孙女面前,见她脸色惨白地捡起,看过两眼后双目赤红,心下也不由有几分难过。
只是现下不是讲究什么祖孙情谊的时候。
柳述走到院中柴房,从中拿出劈柴用的斧子,一斧子狠狠劈在了那药箱之上。
就连柳霜跪地哭喊着,柳述都没有停手。
待把那药箱劈得烂碎后,柳述才哑声道:“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万不能再行医。”
“爷爷,我错了,我日后不会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不是有意的,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柳霜哭喊着求爷爷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日后一定会谨遵医者仁心,不会这般了。
“你若还当我是你的爷爷,便听我的,若你不想做我柳家儿孙,那……你自便罢。”
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孙女,柳述颤颤巍巍地走回了药室。
他要把这药室中属于柳霜的东西都清出去。
耳边传来孙女的哭喊声,柳述红着眼眶暗自落泪。
不是他心狠,他是在救柳霜。
柳霜自幼跟在自己身边,学医十几载,今日这等错误她不该犯的。
医者不同匠人,病患之生死俱都在他们一念之间。
尚存仁心,是为医者,若医者无仁心,同那屠夫又有何区别?
把人命当儿戏,就注定柳霜不适合成为一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