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主子还未发话,夫人做什么这般着急?
刚想开口辩驳一二,只听边上传来噗通一声。
她抬眼看去,原是落栗哭着给锦葵磕头,代她认错。
落栗一边哭,一边推着梅染照着夫人的吩咐去做。
看着自己姐姐的头上,渐渐磕出了血迹,梅染抿唇,脸色难看地去锦葵的箱笼中,把她动过用过的东西挑拣出来。
每挑出一件,申春便会翻着那册子,喊出那件东西的来历同价值。
屋中几人听着申春那抑扬顿挫的声音,越听脸色越是惨白。
“柳黄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一件,都御史梁夫人献赠,价千三百四十八两银。”
“樱紫绣银缂丝云纹长裙,宫中御赐,价七千四百两银。”
“红翡嵌南珠海棠彩冠,扬州秀翠坊出品,价万四千三百……”
“银鼠蜀锦披风……”
梅染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到了后面,竟是连一支小小的簪子都拿不动了。
看着跪在地上替梅染求情的落栗,锦葵微微皱了皱眉,稍一犹豫后还是道:“落栗,你去帮梅染。”
汪淮听见小姑娘这般说,倒是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身为下人,那梅染犯下这等错处,若在京中早就被打杀了。
那落栗竟敢帮着求情,可见也是个没规矩的。
小姑娘此举,算是威慑,不过就是手段柔和了些。
若放在其他人身上,汪淮许是要说那人妇人之仁,可小姑娘这般做,汪淮只觉她为人挚纯,万般可爱。
落栗红着眼,走到了梅染面前,二人拿出一样东西,申春便吆喝一声,直到她们一听见申春的声音,便忍不住浑身哆嗦后,梅染才停下了动作。
屋中大半的东西都堆到了地上。
汪淮见梅染同落栗停了手,没有再动弹半分,他为锦葵斟了茶后,淡声道:“停着做什么,拿到院中去,一件件烧。”
二人听见汪淮的话,齐齐跪在了地上,梅染到现在才有些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她是真的不知道,夫人的那些东西,会那般金贵。
随意拿出一件衣衫袄裙,首饰头面,都没有千两以下的东西。
怕是她这次,真的闯下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