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淮未死,他留着锦葵也有作为饵的意思,何况如今他已经能确定,汪淮就在上京城之中,此时更不可能放她离开。
可辖制一个女人并非君子所为,以谢瑖如今的年纪,还并不能无所顾忌,不要脸面地说出不能二字。
见锦葵殷切地望着自己,谢瑖只好开口谈论起其他来。
“若汪淮真的身死,你待要如何?”
他想知道,若是汪淮死了,这懿良郡主还会不会同如今这般笃定坚守他二人的情感。
也不知这小皇帝为什么突然就对她同汪淮之事如此感兴趣,不过这问题无关紧要,锦葵便想也未想地回道:“自是下去陪他。”
忽然想到那人就在自己身后,锦葵面上有些羞赧,带着薄红的脸颊一瞬间显得十分柔美,极具女子绮丽风情。
谢瑖看得一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寻常女子心动之时的模样。
怪不得他总觉得岳汝婷哪里有些违和,她对他的喜欢都浮于表面,岳汝婷从不曾用这种眼光,这种神色看向自己过。
这女人的回答如此简单明了,好似从未想过其他答案,就那样脱口而出。
谢瑖忽然有些嫉妒汪淮,他是侍人,可却有人愿意不论生死,上穷碧落下黄泉奔赴他而去。
而他贵为天子,却从未有人这般,无所求,不计得失的坚定选择他。
“若是……”
刚开口,身后便有人来禀告,说是左丞相求见。
谢瑖皱眉,竟是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了那假造遗诏的消息。
他站起身看了锦葵一眼道:“朕走了。”
说完,便离开了这处院子。
甫一出院子的谢瑖,面上神色便肃正起来,不如方才那般轻松了。
左丞相正在中和殿中等他,谢瑖过来的时候,他面上神情格外凝重,行礼过后便开门见山道:“禀圣上,今日朝堂之上您交予我的遗诏,经臣验证,无论笔迹亦或是行玺之印俱都为真。”
“当真?”
谢瑖颇为震撼,若说先帝笔迹临摹太真难以辨别还能说得过去,可这皇帝行玺之印是无法造假的,不论东厂亦或是民间能工巧匠,都难以做到。
“是真的。”
左丞相把那两道先帝遗诏递给谢瑖,又拿出几道先帝曾经颁发过的圣旨,一一对照之后,不论色泽,形状亦或是细微之处的刮痕,全部都一模一样。
谢瑖见状大怒,这只说明他身边有人动了行玺之印,只怕还是那偷了真正先帝遗诏之人所做。
“按照这两件东西再伪造两道遗诏。”
既然汪淮可以伪造遗诏,那他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把这朝堂搅得更混一些,届时随意挑几个错漏处,证明这遗诏为假便好。
“来不及了。”
左丞相见谢瑖忍着怒气,恭敬开口。
待见谢瑖抬眼看向自己的时候,才道:“英国公张固已于昨日去世,今日英国公世子张成川已到上京。”
“成川回来了?”
张成川在去边关的路上失踪,他本做好这人已不在人世的准备,这……怎又突然回来了。
左丞相点头,看了一眼谢瑖后,垂首沉声道:“张成川说他被圣上派出的暗卫追杀,费劲千辛万苦才回到上京,只因他英国公府从未接到,圣上口中先帝所托付的遗诏。”
“放屁。”
谢瑖一掌拍向御书案,暴怒让他失了君子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