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等要命关头,她的父亲母亲还只想着席文栋的婚事,同怎样继承席府家业。
微叹一口气,席书意也没有说些什么,她父亲向来觉着女子短视,从不屑听女子的话。
席府大房虽有自己的盘算,可一房人终归还算齐心,席府二房却因着席光耀有私生子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像我父亲保证的,只要玟儿活着一天,你便不能有任何嫡子庶子。”
席二夫人歇斯底里地冲席光耀道。
席光耀冷哼一声:“一个残废瘫子,霸占我席府二房嫡子之位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
“你这恶毒女人,分明是想让我绝后,我璘儿如今虽然只要三岁,可天资聪颖,他日必成大器。”
“你抱着个瘫子不撒手,难不成还想让我同你一样,把这席府二房都交到这残废手中?”
“别拿你爹说话,当年他是江南一派文人之首,如今他算个什么东西?
我席家早不是他能挟制的了。
你若是不满,可以带着那残废滚回江南。”
席光耀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神色厌恶,万分嫌弃。
席家祖训,中庸为上。
是以他们家族一直以来都是走直臣的路子,当年家族惹得泰和帝不喜,席家腹背受敌,他父亲无奈之下,为他求娶了江南文人之首的嫡女。
他父亲是靠着自己岳丈支持走到了如今,可他又得到了什么?
他只有一个形同虚设的嫡妻和一个残废嫡子。
当年他父亲居然还同意了岳丈提出的,席睿玟不死,他便不得有后这等可笑要求。
如今莫说璘儿有此等天资,便是他乃愚人一个,也比那残废的瘫子要强。
“你……你……”
席二夫人被席光耀气得说不出话,她若不是被当年那妾室所害,又怎么会伤了身子,玟儿又怎么会成今天这个样子?
如今倒好,他张嘴闭嘴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若是她同他合离,她的玟儿怎么办?
席光耀不理会哭得伤心的席二夫人,转头出了府,去他外室那过夜去了。
席睿玟并不知自己父亲同母亲闹成如此局面,他并不多么在意席光耀是否有庶子。
在他看来,男儿志在四方,哪怕他自幼便被囿于这轮椅之上,但也并不耽误他建功立业,守护他想守护的人。
捏着带着黏合痕迹的瓷人神像,席睿玟缓缓闭上了双眼。
就在席府众人心思都放在席德庸身体上,无人理会汪淮警告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东厂做事这样狠绝。
席光赫出手重伤锦葵的第二日,下朝时候,被不知哪里飞来的雁翎刀,砸向胸口。
等人抬回席府的时候,胸前凹陷一大片,还不等大夫赶来救治,人便咽了气。
席府一众这下彻底慌了神,席德庸闻言,更是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再醒来的时候,竟半边身子都不能动弹,口中连话都说不出了。
他如今躺在床上,口涎肆意流淌,人虽还有几分清醒,但这官路,算是走到了头。
席光赫暴毙,席德庸倒得太快,席府众人还不等做出什么反应,这延续百年的氏族,竟摇摇欲坠,已经开始呈现出风中秉烛之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