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不用搬离出宫,可以一直住在皇宫。
苏牧野嗤之以鼻,在世家眼里,东阳王已经沦为弃子,身上两个洗不掉的污点让他注定无缘皇位,他所作的努力都是垂死挣扎。
藩王其实话里有话,他想试探苏牧野对于储君位的想法。
苏牧野沉吟一二,难得说出实话。
独龙涧一役能翻盘,自己得以绝处逢生,全拜藩王援兵相救,他感恩在心,但储君位的事,他也无法做出判断,圣心难测。
他有一事未说。
朝廷扣押安南边防军粮草,他曾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回京都交给二皇子,其实是一种变相试探,还有兴城布衣秀才,也是如此。
他并未求二皇子一定去做,只是浅浅带出。
没想到,二皇子真的做了,并且做的相当漂亮,时机刚刚好、力度又合适,“冰心”皇子一旦热心,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苏牧野了解二皇子,相信二皇子乃真心担忧他、担忧边疆战事,可今上和文武百官不会看的这么简单。
圣心难测便在此处。
这些话他不能跟藩王说,藩王跟宫里那一家子之间又有一笔烂账,不是他能置喙的。
藩王:“克己不跟我说实话。
我最讨厌那种假清高的人了!咱们有一说一,你觉得怀嘉这小子戏大么?”
苏牧野不紧不慢:“呵呵,戏大不大不是我说,表叔公不要为难我。
就是我,不也是等不了伤好就要回来忙和谈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其余顺水推舟吧。”
藩王:……这些文士就是爱绕圈圈,讨厌。
不满苏牧野的保留,藩王挖空心思又试探了几次谢静风,同样一无所获。
谢静风跟苏牧野一样,据嘴的葫芦、讲话滴水不漏,只聊军务、和谈,京都局势、储君改易,一概不知。
藩王气的牙痒痒,胡子一翘,拍拍屁股走了。
留下团结兵团,藩王骑高头马、配金光铠,威风凛凛,高视阔步地回了昆州,竟真撒手不管和谈了。
众人:……
藩王走之前,到底耐不住又找了苏牧野一次,剑走偏锋,问南平王一家,问南平王世子冯茂行什么时候娶媳妇儿。
苏牧野意外的:“表叔公听说什么了?”
冯茂行的婚事可是被称为“史上最不被人关注的婚事”,今上从来忽略、南平王夫妇亦然,苏牧野怀疑等三皇子娶亲生了孩子,大概今上才会关怀一二。
藩王声大如雷,抬脚就踢苏牧野:“你还给我装,我怎么听说你们家的一个小姐和茂行关系匪浅。
宫里那一家你不告诉我就算了,宫外你还不告诉我,你小子太黑了,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来救你,让你在独龙涧填坑埋土!”
苏牧野脸色有些难看:他把冯茂行惦记苏九歌这茬忘了,看来自己出来要死要活的时候,冯茂行暗戳戳矢志不渝地偷着九歌芳心,过得煞是美好啊,这绯闻都传到西南了。
苏牧野:“此事我确实不知。”
他在心里转着想法,得赶紧修书一封,问问祖母到底怎么回事,另外,这个表叔公很关心京都里的人,连冯茂行的婚事都在瞄着。
藩王又踢了一脚苏牧野,满意见那白崭簇新的风流衣袍上留下两个大黑鞋印子,“哼,要不是怕长乐来找我哭鼻子,我才不管你,我走了,你自己折腾吧!”
苏牧野送藩王到营门口,被藩王赶了回来。
洗砚心疼地瞅着苏牧野的白袍,叹气,天知道,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搞来一身如此精致的白色衣袍有多难,这刚上身……
藩王走的事,叶凤泠也听说了,不过她顾不上跟大头兵闲聊,她自己一脑门子官司亟待处理——苏牧野跟她闹起了别扭。
那日她捧着吃剩下的花糕回营帐,一进门就见苏牧野眼睛冷飕飕瞪她以及她手上油纸包。
白衣公子微微抬头,轻飘飘一句:“去把她手里的东西给我扔了。”
洗砚和叶凤泠:……
叶凤泠坚定捍卫自己花银子买来的零嘴生存权,绕开洗砚,坐到苏牧野身边,“怎么了,我花银子买来的花糕碍你眼了?
你尝尝,好吃的很。”
苏牧野冷哼,要伸手亲自夺,叶凤泠才不给他呢。
她媚眼轻瞟,拿出来一块毫不客气地塞进苏牧野嘴里,边塞边软软撒娇:“好吃吧,等我吃完了,你叫人再出去给我买嘛。”
苏牧野看她的眼神很微妙,脸色十分难看,却没有说什么,强忍着咽下嘴里甜腻。
之后,叶凤泠发现,苏牧野变得怪怪的。
对她做的吃食横挑鼻子竖挑眼不说,还总盘查她白日做什么,连她去方便都要讲给他听,磨的叶凤泠故意咬他下巴。
苏牧野诡异地搂着她任她咬,还亲自把下巴送到她嘴边,示意她别客气,把叶凤泠吓坏了,花枝乱颤推开他白嫩嫩的小脸。
然后,苏牧野的脸又黑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