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影卫心知,如果叶凤泠真把自己捅出去或者不收下这些猎物,那传回去大概自己一个失职是跑不了的。
他搓手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看叶凤泠:“叶……啊,不对,柳……公子,我们老大吩咐了,照拂好您的日常起居,您看您这几日胃口不太好,我们传信过去,老大便连夜写了一些您喜欢的,又巴巴叫人千万不着痕迹送到您手边。”
叶凤泠不为所动,道:“厨房里谁给你们通风报信我的食方?”
影卫拱了拱手,含糊其辞:“柳公子是了解咱们这队人马的,我们不过领差事干活,做主轮不上我们,您的问题我一个都答不上来。
求您看在咱们数次交手的份儿上,留点香火情,把东西收了吧。
不然我真的……”
叶凤泠被堵的脸红扑扑的,望着一地杂七杂八野味,咬牙暗恨。
枉她还以为苏牧野这次通情达理,真的放过她了,不想他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该监视监视,不光监视,还开始让人拐弯儿说情了。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神机影卫那副可怜相下面为老大抱屈的心情。
如果放从前,她真的会感动,尤其想到苏牧野此刻正在前线打仗。
可现在,她新恨旧怨一块涌出胸口,干脆铁了心肠,冷冷道:“果然是做了参军的人,发放号令不限于军队。
不过我与他已经没关系了,他这么做,只会让我更恨他。
你不告诉我厨房眼线也不打紧,找几个人我还是拿手的。
烦请你传话回去,如果不想让我看不起他,就别再做这些事了。
好聚好散,留线尚许相见。”
影卫被说得直噎,若是可以,他真不想伺候这位娇小姐啊,奈何老大隔三岔五一封信过来,他不伺候也得伺候。
他虽没读过多少书,但“好聚好散,留线尚许相见”的意思还是听得懂的,也就是说,如果撕破脸,不留下一丝颜面,日后那是连面都不见的。
好家伙,影卫心里抹汗,红颜知己脾气好烈。
有这样的拒绝在前,他下面的话便显得多么不合时宜……
可是老大的吩咐,他又不能不做,所以只能撇了脸皮,收敛可怜相,木木道:“老大说了,叫柳公子等他忙完西南战事,届时会亲自回来解释。”
解释什么?
影卫摇头,他只管传话,反正老大的原意就是在叶三小姐发现他们踪迹时,说这句话,再递出来一封信。
叶凤泠原本因为月事,就心浮气躁,听过苏牧野传话,眼睛一挑,更觉荒诞,心头火气直接炸翻。
她都说断了,还解释什么。
如果愿意听解释,她早就在京都城地宫里就露面了、在苏牧野站在安西都护府厨房里时,就开口问了。
换一般人,应该都不会相信这是苏牧野说出来的话,毕竟他那么清傲骄矜的人,怎么会这么快打脸吃“回头草”。
就算她这“回头草”还滴答着新鲜露珠、刚刚出炉吧,他可是从不缺女人自荐枕席的热门俏公子。
但叶凤泠深知苏牧野壳子下面装着的是蛮横不讲理的泼皮不要脸,一点儿都不疑心此话出自苏牧野之口。
苏世子都这么委曲求全了,她还是就坡下驴吧——这是叶凤泠从神机影卫眼神里读取出来的意思。
她更气了!
要是可以,她真想亲手写一封信,奉送她此刻心里咒骂,摔去他脸上。
不过她忍住了,不要大雁、不要那些野味,更不要那封信,扭头回了小帐篷,抱着膝盖生气。
孔二哥练兵回来找叶凤泠,表达昨日对美味猪脚姜的感谢。
自从叶凤泠搬去叶维阳院子里,他身上被安排的活动更多了,不光要跟着练兵,还要跟在童真屁股后面解决处理都护府杂事。
这是叶维阳亲自下的命令,孔二不敢违抗。
这样一来,等他忙完,往往已经月上三更,柳涯早睡下。
孔二体谅柳涯每日日出前起床准备一天吃食,不忍打扰柳涯休息,只得悻悻落寞去睡觉。
算起来,他们好多日没在一起聊天了。
孔二一点不见外的掀帘入内,见叶凤泠气鼓鼓,摸不到头脑,问道:“怎么了?
有人欺负你吗?
说出来,我帮你去讨公道!”
叶凤泠半死不活撩眼皮,恹恹无力。
她正想找孔二哥呢,无他,想跟孔二哥打听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