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了么,哪怕叶凤媛嫁太子,都才有一千两的嫁妆。
这还不算,你大伯母还要从叶凤媛一千两的嫁妆里扣除她卖了的那些物件,剩下才能拿出来给她做嫁妆。”
叶凤锦张大嘴,急声:“她不是把桃花坞卖空了么,一千两能够?”
在触及秦氏冰冷讥讽的一道目光后,叶凤锦恍然:“大伯母不会想让叶凤媛光杆嫁东宫吧!祖母没反对吗?
祖母那么疼叶凤媛,不可能同意的啊!”
秦氏想痛快地笑,可腰实在疼,变成欲笑欲哭的矛盾容情:“你祖母不同意。
但我看着,她不同意也没用,叶府现在不是她说了算了。
叶凤媛被气的都不装晕了,跟你祖母抱作一团。
你祖母看上去完全忘了叶凤媛放高利贷、倒空桃花坞的事,直接跟你大伯母顶牛,还说要去太师府说道。
你且等着,这事没完,叶凤媛想从叶府拿银子往自己口袋装的日子过去了!就是她亲娘,都没敢吱声。”
当时,王夫人一提出来要在叶凤媛的嫁妆里扣除桃花坞物品损失,叶老夫人就爆了。
叶老夫人心胆俱裂,挽起袖子想打王夫人耳光。
屋里别人怎会让她真的碰到王夫人,前有秦氏、叶凤泠起身阻拦,后有王夫人身边丫鬟婆子团团护住王夫人,连叶老夫人身后的程妈妈都变了脸色,死命抱住叶老夫人。
乱成一锅粥之际,叶凤媛从床榻上“醒”过来,娇软趔趄,冲上去扑进叶老夫人怀里,哭着道她请求叶老夫人不要因为她跟大伯母置气。
所有一切都怪她,谁让她偏听偏信,不忍拒绝和蕙郡主,都是她咎由自取。
大伯母这样提议,也是考虑了叶府利益,她既然身为叶府孙女,自是一切都以叶府为先,只要大伯母满意、叶府能昌隆日盛,她便无憾无悔。
一番话说完,叶老夫人更生气了,指着王夫人鼻子骂王夫人贪图公中银钱,克扣隔房侄女嫁妆,猪狗不如……
话说的十分严重,饶是沉稳有涵养的王夫人都没忍住气红了脸。
她冷冷笑道:“母亲如此说,便是认准我私心作祟,故意针对四丫头了。
既然如此,母亲只管去太师府,若是觉得太师府门楣不够高,还可以去宫里找皇后娘娘,我就在此静候佳音了。”
说完,竟丝毫不理铁青脸色的叶老夫人,直接出桃花坞回大房了……
叶凤锦早就听的忘了哭,她满脸敬佩,赞叹不已:“从没见过大伯母这样硬气,我还以为她就是泥捏的菩萨,常年做烂好人。
哪里想得到她敢直挫祖母锋芒。
不过……这样闹起来,祖父和大伯父不会教训大伯母吗?
祖母会不会真的去宫里找皇后娘娘告状啊,叶凤媛怀的是太子的孩子,大伯母不怕皇家生气啊?”
秦氏白着脸,尽量稳住声音,笑道:“你大伯母连叶凤媛借和蕙郡主当幌子招摇撞骗的事都知道,会没想到这些?
她敢说出来这些话,就是想好了退路,不用咱们担心。
我告诉你这事,是要让你自己留心眼儿。
叶府里的争斗日趋白热化,叶凤媛跟叶凤泠、大房和三房,他们争他们的。
咱们娘俩赶紧给你找夫君是正经。
你父亲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指望不上,你外祖母那边……再是富豪,再有儿郎花钱考举人捐官,也跟叶府这种世家没法比。
所以,明日不出门,后日也要出门。”
叶凤锦愣住,出……出门去哪儿?
秦氏眼冒精光,去苏国公府,找叶夫人!叶夫人正在给苏九歌张罗亲事,手里握着许多适龄公子,她们不跟苏九歌抢,只要在苏九歌挑完看不上的那些公子堆里扒拉扒拉,准能找到适合叶凤锦的夫君。
叶凤锦垂下头不吭声。
秦氏脸色转暗,心痛如绞,面上还要哄着叶凤锦,至少先去看看,万一遇上合眼缘的呢,没有就算了,肯定不强求。
叶凤锦这才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派两个婆子护送叶凤锦回她闺房,秦氏再也忍不住,虚脱靠倒在心腹婆子身上,一身身冷汗,她切齿骨寒,夫妻十几载,这不是叶二老爷第一次动手了,早在很早前,他就会对自己施暴,要么耳光、要么拳打脚踢,丝毫不给秦氏体面。
叶老夫人从来装聋作哑,秦氏习以为常。
她唯一想不到的是叶二老爷对太子卑躬屈膝到不仅自己跪舔太子,还要拉着她们母女一块跪舔叶凤媛,甚至撺掇自己去帮叶老夫人对付王夫人!
也许在叶老二爷的心里,她和叶凤锦根本比不上官位、前程来的重要。
被打只能忍了,闹出来无非别人能公然看她笑话,没人愿意趟浑水帮她,就是自己娘家和叶府,都不会同意她和叶老二爷和离的。
再说,为了叶凤锦,她也不能和离,让自己闺女在定亲前背上一个亲生父母动手打架和离的名头,闺女还怎么寻亲事。
她的一辈子已经到头了,秦氏只盼着叶凤锦能不钻牛角尖吊在三皇子身上,消消停停听话嫁个京都名门公子,前程倒是其次,人品最重要!
她握紧拳头,缓缓闭上了眼,任由比海水还要咸还要苦的泪顺着面颊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