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野冷笑出声,这就对了。
“洗砚,你速去神机营调出所有影卫,全城搜捕,一旦发现番波斯国人身影或者谭绎,立即传信给我,记得带上豕鼻蝙蝠。
另外,通知宫里,盯紧东宫。”
苏牧野冷声道。
洗砚心一咯噔,不敢多问,掉头出门。
“世子的意思,小姐被人抓走了?
还是番波斯国人?”
月麟惊疑看向苏牧野,只见对方闪闪冷耀瞳仁,如冰珠寒露,全是寒光。
“回来的人根本不是叶凤泠!呵呵,这就是她一心相护的恩义之人,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偷她东西!”
苏牧野讥诮。
月麟大骇,去看柔兆,柔兆一脸平静,显然已经弄清楚原委。
从发现叶凤泠不见,柔兆就反应过来了,她身边的叶凤泠不是真正的叶凤泠,而是被人易容假扮的叶三小姐。
这就解释的通为何她会觉得叶三小姐身姿较平常更加轻盈,说话虚虚实实,而且,对于月麟的触碰,反应那么激烈。
苏牧野竭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可他心里仍是控制不住的翻江倒海,尤其一想到能易容逼真到月麟、柔兆以及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来,只能是谭绎杰作。
而谭绎,穿着叶凤泠的衣服,就意味着他碰过叶凤泠,亲自脱的叶凤泠的衣服!
心中想到此处,当即恨不得亲手杀了谭绎!
他脸色先是发白,然后红红青青,格外玄幻,只觉整个人要疯了……
然更让他发狂的,是叶凤泠的消失。
消失意味着她落在了谭绎手里。
谭绎不惜拼着可能暴露的危险孤身来宜秀居,固然有拖延时间,让他发现叶凤泠失踪更晚一些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谭绎想要叶凤泠手里的某样东西,不是叶凤泠贴身带着的东西。
这一点通过谭绎翻过箱笼能看出来。
好在叶凤泠防患于未然,提前把某种她认为重要之物分放到月麟和柔兆手里,叫苏牧野又欣慰又担忧。
欣慰于叶凤泠性命应该暂时无虞,担忧于不知谭绎会做出什么举动逼迫她交出想要的东西。
月麟失魂落魄。
苏牧野木然地盯着她,告诉她一切装作叶凤泠无事的样子。
如果明早之前叶凤泠没有回来,就对外宣称叶三小姐生病卧床休息,无论任何人来都不许她们进门探病。
他想了想,走到书案前,抬笔写了一封信,交给月麟,叫她连夜亲自送去王夫人处。
信上的字迹同叶凤泠笔迹一模一样,看得月麟惊呼出声,内容是说叶凤泠自觉近日变故连连,心觉不安,想辟谷静修数日,望大伯母理解云云。
月麟叹服时,苏牧野灵机一闪:“她出门前佩香是什么?”
月麟使劲想半天,摇头,她记不清了。
早晨叶凤泠心情不好,她全心都是说话逗小姐笑笑,忽略了佩香,是叶凤泠自己选的。
苏牧野失望至极,他抬起头,望向床榻,仿似当日叶凤泠仍娇娇弱弱躺在那里跟他闹脾气。
夜风舞动,搅乱了室内光影流转,看着那个虚空的位置,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
流光溢彩如梦似幻,京都城外的琼江上红黄蓝绿缤彩纷呈,画舫从船舷到舫顶,全是璀璨灯火,把一江游水映照的俨如仙境。
自敞开的红色舫柱间放眼向四周观望,两岸多彩多姿的灯影、似走马灯上的妙笔画面,一幅幅呈现眼前。
一座座游船、一座座画舫,来来往往自江面缓缓行进,宛如一座座游走着的玲珑宫殿,倒影在水里。
那水波也被染成了五颜六色,风姿绰约,愈远愈艳、愈远愈魅。
入夜之后,京都城的达官贵族、浪人才子,或应约、或闲逛、或寻情、或问花,总会顺着四通八达的街道,走到琼江边,踏上一座游船画舫,开启美丽靡然的夜生活。
这几日正在春闱会试,浪荡才子少了,却一点没影响江上这一片销金窟忘忧地的繁华,昼夜笙歌曼舞依旧,欢声笑语盈满一江春水。
如果说有一点什么与众不同,便是今夜的客人更多些,今夜的客人手脚更大方。
叶凤泠醒来时,第一感觉是冷,浑身冷到起了鸡皮疙瘩。
她悠悠转醒,先谨慎地动了动手指,倾听四周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方稳住心神缓缓睁开眼睛,打量四周——一间无门无窗的暗室,一张柔软洁白的软床,以及同她一样躺在床上的一个人,蒋若若。
关于如何到了这里,她回想不出,只记得刚捡起荜菝果,背后就被点了一下,眼前一黑……她想,自己多半是被挟持了,可身边的蒋若若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多想,蒋若若便醒了,揉着额头坐起来。
此时,叶凤泠才发现,跟蒋若若相比,她有什么不同……她没穿衣裙,只有一身雪白亵衣!不仅如此,她头上钗环、耳上琉璃珰,以及贴身香囊都被洗劫一空!
也就是说她防身的香粉……也被拿走了!
叶凤泠内心咆哮,脸上一派风轻云淡,还有闲情对蒋若若微笑:“好巧,蒋小姐。”
蒋若若似是有些发懵,语气古怪:“阿泠怎么……这副模样?
瞧着似乎……像被人轻薄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