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什么,单看今上怎么选了,是选把叶四小姐娶进宫,继续试探削减军费,还是为了自己位子稳,暂时放下军费这码事。
太子和叶四小姐的私情,以及叶四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儿就不重要。”
南平王浑不在意道,重要的是今上的态度。
“若没有孩子的事,还看不出来,这么一看,简直就是叶四和太子联合起来想逼皇祖母就范唱的戏。
就算皇伯父同意了,皇祖母那里若就是不点头,连皇伯父都没办法的。”
南平王世子啼笑皆非道。
南平王一面吩咐仆从把梨风苑的人送去京兆府,一面扭头笑:“所以说啊,咱们得谢谢叶四小姐和太子,不是俩自作聪明的人自曝其短,今上和魏皇后还指不定怎么想呢。”
南平王世子咧嘴笑起来:“照我说,如果我是太子,想娶叶四,想要叶府的兵权,就直接大大方方找皇伯父言明,不就成了?
这样绕弯子,七拐八扭,束手束脚,哪里像储君。”
南平王笑睨道:“趁早闭嘴!你不在那个位置,自然不知道那个位子的不容易,你以为你的皇伯父愿意太子势起啊。
今上还没老呢,太子已经开始瞄军权了,我有时候都怀疑,太子身边的人是不是都巴不得太子早点翻车啊,指的路没一条对的。
我且问你,你觉得三个皇子里,哪个最聪明?”
南平王世子抱臂用力思索,忽而拍手,“论最有才华,那肯定是二哥了,如果论小聪明,太子跟怀嘉差不多吧。”
南平王恨不得扇自己这个糊涂儿子一巴掌,“我告诉你,无论是才华,还是聪明劲儿,都是老二拔尖儿。
我是弄不清老二到底是真无意还是假无意,不过就目前来看,你皇伯父的心里,最珍爱的,还是老二。
太子反而是三个里面最傻的。
至于怀嘉嘛,不上不下,将将及格而已。
不行了,我觉得再不教教你,你真要被自己蠢死了。”
南平王揪着南平王世子的耳朵进书房。
“三个人,争一个位置,一个有名无才,一个有才无名,一个资历最浅,啥都没有,要怎么争?”
南平王世子苦笑:“这我怎么知道。
打小我就知道自己跟权、跟名都没啥关系,说争更是没有争过。”
南平王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其实这问题不难,争就是不争,不争才是争。
好比三个人走一条路,想走到最前面的唯一方法,就是退后一步,让出一条道儿,叫另外两个人先过去。”
见南平王世子一头雾水,明显没听明白,南平王心中叹气,继续道:“先过去的两个人,总得决出来谁先谁后,因为路窄必须一个人一个人走。
退一步,让另外两个人的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让他们内耗,等他们斗的两败俱伤,总会有人蒙受损失,这就是此消彼长,有了比较,让旁观的人看出,谁是争权的,谁是干事的,自然就众望所归了。
此时,退后一步的那个人就有可能建立起来真正的权威,扬名立万。
否则,若抢先走在最前面,就会促使后面的人结成联盟,走在前面的人就可能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可那两人若是不内耗呢?”
南平王世子化身好学宝宝,脑子转的飞起。
“这是人的趋利本性,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而且就算他们不想内耗,他们背后的人也会推着他们走向对立面的。”
南平王睥睨笑着,继续道:“当然还有一个最大的不确定性,就是可能两人的内耗过程极快,不等退后一步的人出场,就已经决出胜负,有一个人脱颖而出抢在最前面。
但对于退后一步的人来讲,至少已经消灭了一个对手,剩下的对手经过内耗,元气也已受损。
怎么看,退后一步的人都更有胜算。”
南平王世子目不斜视,专心致志盯住了南平王手指上的碧玉扳指,不说话了。
按照南平王的理论,现在退后一步的人是二皇子,不见今日二皇子都没露面么,只让人送来了凝霜院的贺礼。
而站在前面即将要打起来的人,是太子和怀嘉?
可是这也不太符合实情啊,怀嘉要人没人、要权没权,连亲都没定呢,可以说身后毫无背景和势力,拿什么跟太子争?
南平王知道南平王世子内心正在翻江倒海,他也不着急,慢悠悠给自己煮茶,又徐徐倒茶、品茶,然后问了句:“还没看明白?
那我问你,太子为何紧盯着克己不放,鼓动手下虾兵蟹将去参克己。”
“因为他不想克己站去怀嘉身边,帮着怀嘉对付他自己。”
南平王世子脱口而出。
南平王啜口清茶,摇头:“不仅如此,因为东宫想的很透彻,克己是站在老二身边的。
东宫一日没坐上那个位置,老二一日就是他的心腹大患。
太子立不容易,废可是容易的很。
克己出巡江南一行,成名成事,赚足了一票呼声,又拉满地方官员好感,无论他站老二,还是站老三,只要不甘愿俯首东宫,东宫就不能心安。
况且……你皇伯父还很信任克己,你觉得东宫太子能睡得着?”
南平王世子恍然。
“下面到了又一个重要问题了,你觉得咱们南平王府要怎么选?”
南平王似笑非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