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叶凤泠一个人愣愣地注视着湖面,有些疑惑,那个彩衣丫鬟呢?
叶凤泠沉寂面目闭了闭眼睛,尔后转过头朝她微微一笑:“有人来找她,她就走了。
不过走之前她扶着我去了趟更衣舍,我们自己去换衣服就行。”
很快换好衣裙,主仆二人缓缓走上长廊,往水榭走。
忽然——眼前一闪,从长廊外闪进来一个人,桃花眼微勾:“阿泠。”
叶凤泠一怔,才看清是苏牧野。
他一手扶廊柱,一手握拳放在嘴边。
因为背着光,看不清他神色,只依稀感受到眸中闪闪发光,欲烈灼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凤泠嘴边笑意飞快消逝,冷面淡声。
苏牧野勾唇笑起来,要去握她手,被她躲开。
他咳了咳,觉察到两人站在长廊上说话实在不便,上前拉起叶凤泠几步就拐去长廊另一个岔道上,又一拐弯,是个墙角。
叶凤泠甩开苏牧野的手,背过身,低声道:“你还找我做什么,不是马上就要和蒋小姐定下了么?”
“谁说我要和她定下了?”
苏牧野心如电闪,笑起来:“你知道我昨日入宫的事了?”
他绕去叶凤泠面前,勾起她洁白盈光的下颌,俯眼凝视同梦中相合的绰约秋波,噙一抹笑调侃:“我去求的是咱俩的事,这个醋劲怎么还没过。
现在留她在我府上,一是宫里的意思,我不好直接拒绝,再者她身上有些疑点,放在眼前最方便。
天地可鉴,我和她可清清白白。”
叶凤泠微僵,脸色一点儿都没缓和。
苏牧野眯起了眼,不动声色扫一眼离得不远的柔兆。
柔兆朝他轻轻摇头。
苏牧野心里叹口气,他绕了叶凤泠走一圈,停在她面前想看她手上的伤,又被叶凤泠挣扎开。
他长眉簇起,好笑又无奈“你在闹什么脾气?
难得能见面,这几日我着实忙。
那日戏楼的事还没完,你大概不知,诺伊娜、苏塔一直没被抓到,还有介绍嘎布戏班给舅舅的说书人也无影无踪,京都城里城外一直在搜捕,我怀疑她们要么易容潜藏,要么就是已经离开。
还记得番波斯国萨瓦克么,这次的戏楼刺杀,和他们脱不开干系。
你若是恼我没去看你,我无话可说,可你若气我不把咱们婚事放心上,我就太委屈了。”
苏牧野说到此处笑意更浓,“昨日我和外祖母吵几句嘴,气的她骂我色心急欲,就差让我去跪外祖父的灵位了。
为了你我可是把几个长辈轮流顶撞一遍,你还不心疼我,叫我找谁去抱委屈?
去找蒋若若,你不是更生气么!”
苏牧野轻言细语,难得的说了许多温存含情的话。
他平日很少会说的如此露骨,突然这样一表示,叶凤泠脸色绯红的同时,则将苏牧野深深看了一眼。
飞过一记冷漠眼风,推开苏牧野扑过来的爪子,叶凤泠淡声:“我问你,戏楼一事最后要怎么处理?
南平王府不承担失职失察之罪,叶府会甘心么?”
苏牧野闻言笑意变浅,他轻轻揽住叶凤泠腰,凝声道:“不怕告诉你,如果抓不到诺伊娜她们,就京兆府里关着的嘎布戏班的人,此事很难善了。
嘎布戏班的人并不是番波斯国人,他们确实就是戏班本来的技人。
问题出在服毒自尽的嘎布戏班老板身上。
可死人也开不了口了。
哎。
依我看,最可能的结论是,舅舅领一个失察罪,被削汤沐邑,今上厚抚叶府,要么同意向安西边防军增加军费,要么娶一个叶府的小姐进宫。”
见叶凤泠眼睛瞪大,苏牧野拍了怕她的双螺,不紧不慢道:“放心,不会是叶凤媛。
我昨日就是去跟外祖母商量,想让她同意把你赐婚给我,当作安抚叶府,被外祖母拒绝。
外祖母给的理由是,现在叶府的态度还很暧昧,对各地如雪花而来的折子视若无睹,她要再等等……大不了叫怀嘉娶了叶凤锦,然后再赐婚咱俩就行了。”
叶凤泠定了下神,皱眉:“你觉得是增加军费可能性大,还是赐婚可能性大?”
苏牧野俊秀眉目舒展开来,他温柔地看了眼叶凤泠的侧颜,俯身欲吻,却被躲开。
叶凤泠抿紧唇,垂着长长卷曲眼睫:“问你正事,你总动手动脚。
今日这么多人,万一被看到,该说我不庄重了。
既然你打定主意娶的到我,何苦急于一时。
你先告诉我,增加军费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