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若是害羞低头,到底显得小家子气,若神色坦然理所当然,又显得没有姑娘家的羞赧娇媚。
叶凤泠仰面露出嫣然一笑:“苏世子算是我表哥,自家亲戚,哪里有欺负不欺负的。”
太子愣了一下,眼睛在叶凤泠身上转一圈,笑着对身边的秦琰道:“本想讨个巧,既教训克己,又卖叶三小姐个好,未料到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叫孤没台阶下了。”
秦琰笑眯眯盯着叶凤泠,接话道:“殿下也不要觉得自己吃了亏,实际上我早就碰过钉子了,叶三小姐看着好说话,其实圆滑的紧。”
可不是碰过钉子,秦国公府求娶小姐、以及小姐身边丫鬟全部被拒。
叶子卓、叶子鸣脸色不太好看起来。秦琰话里话外点叶凤泠,就是点叶府。
三皇子戳一下南平王世子。
南平王世子摸摸鼻尖,觑一眼苏牧野脸色,嘿嘿没接话。
他才不要掺和进去,苏牧野这个家伙如今陷在热恋之中,丧心病狂的很,为了叶凤泠那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搞不好自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亏不亏呐。不过他忌惮苏牧野心狠手辣,却并不怕别人,也知道别人不一定怕苏牧野。
果然,秦琰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又加了句:“也不知日后谁有这个福气消受得起叶三小姐,哈哈!”
南平王世子眼睁睁看着苏牧野不着恼不动气,烂烂明目哂睨秦琰:“自有人有这等福气。说到福气,秦兄的福气可真说不准。听说秦国公府又添丁,秦兄当兄长着实够本儿,接二连三、顺四来五,何时是头啊。”
秦国公老当益壮,喜当爹,大张旗鼓办满月宴。目前为止,秦国公府除秦琰是嫡子承世子位,往下一串六个庶出弟弟,若不是秦琰流连风月,拖着不肯成亲,他的儿子都得比弟弟大。
此事一向被秦琰视作奇耻大辱,他没办法管着秦国公不去播种,只能在外面摆脸色,轻易没人敢当面往他伤口上撒盐,不想苏牧野骂人专揭短。
秦琰一巴掌拍桌子:“你说什么呢!”
苏牧野忙立起身作揖陪笑:“哎呦,忘了忘了,秦兄最烦这些家长里短,我的错!秦兄莫急莫气。跟我动手,若是把你打坏了,有人心疼,必要来找我讨公理……六个小弟弟,我可惹不起!下不去手啊!”
南平王噗嗤笑出声,三皇子也弯了眉。
“……你!”秦琰横眉立目,怒色交加,被眼珠子一转的南平王世子按去椅子上。南平王世子贴着秦琰耳朵轻声:“你想在这里跟克己动手?殿下还在呢,传回宫,皇伯父会怎么想!”
太子的声音适时响起:“好了好了,你俩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见面就掐,真让孤头疼,快消停看杂耍吧!”
叶子卓起身招呼仆从为大家续添茶水,话茬很快被略过。
叶凤泠低头悄悄勾唇,论气死人功夫,苏牧野排第二,无人敢争锋。
在大家闲话时,戏台上第二个节目已经开始了,杂耍经典项目——人兽相斗。
高大粗壮的武者立在台中央,对面是一只威风凛凛的棕狮。人狮对峙,惊险刺激。棕狮张着血盆大嘴朝武者扑过去,被武者抓住前爪摔倒。台下叫好声响起一片。
棕狮再度进攻,向左虚扑,又猛地挥爪拍向武者。武者脸上顷刻被抓出五道血印。
人群爆发“吁”的骇叹。
大家早被精彩表演所吸引,全部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甚至连仆从小厮都忘记侍候主子。
叶凤泠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过去,她回头,看到绣容向外走的背影。
经过几轮动人心弦较量,棕狮最终被武者驯服,武者身上也挂上好些血道子,武者不以为意,翻身骑上棕狮。
凶猛狠恶的棕狮在武者手抠狮鬃的掌控下,钻火圈、越高杆,像温柔乖巧大猫咪。就在大家全部松懈之际,棕狮朝台下张大口,露出獠牙长啸,吓得楼下看客们噗通噗通下饺子似的从椅子上摔下去。
棕狮身上武者接过茉朵儿,也就是小三诺伊娜递过去的一把弓箭,虎虎生风射向人群。
人群哗啦四散逃开,雅间里所有人倒吸凉气。
箭光闪烁,迅若流星,飞入人群。
昭阳公主“哇”叫出声!
“好!”二楼上太子发出赞叹。
原来,那箭射中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老鼠!人群跑走露出一块空地,一只肥嘟嘟的老鼠被一箭穿喉,当场毙命,只有长长尾巴略微动了下,显示了生命的流逝。
屁滚尿流逃到一半的看客们回过头才明白虚惊一场,脸白如纸的他们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加入鼓掌喝彩的潮水,甚至有人直接把钱袋子扔到了戏台上。
骑在棕狮上的武者骄傲自得,他又一次举起弓箭,众所瞩目,就见他弓弦拉满,咻地一声射出,这支箭猝不及防,竟直直朝二楼叶凤泠他们这群人所在的雅间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