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爷立在人前,心里几股邪火乱窜,偏面上还要笑脸迎人的敷衍,又有人提出入山后人身安全问题,向老爷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
“我还有个问题,这次入山是只有我们,还是朝廷的监察官员也会一并入山?”人声一下子被清丽女声压下,香玲珑的佟老板眼含风情,柔情似水,松软樱唇在女人香中一张一合,春色撩人。
叶凤泠不动声色地撇了下嘴角,她微一转动目光,惊觉这个问题一出,场上几人都面色微变。
——岭南二怪蹙眉。
——天池空影谭绎扭头。
——者者居掌柜黑色帷帽动了一下。
——观音莲指挑眉。
甚至连百无聊赖如白灵和白奇、吊儿郎当如蒋奉奉、美人如画的韩桃戈都看向了主座上的苏牧野。
万众瞩目的苏世子,捧起茶盏,浅啜一口含于口中,面部雍容安稳,他身边的陈楚清清喉咙:“既为监察,事必躬亲。”
此言一出,大堂顿时炸开了锅,苏世子也要入山?这还是头一回听说,朝廷官员老妈子一样的跟着,这样的话,很多小动作就不能做了啊。
佟掌柜闻言,眸目流转,瞟苏牧野一眼,不再出声。
叶凤泠身边的白灵一听高兴地蹦了起来,还有什么比美人跟在身边能让人激动呢,而且既然他同柳叶有私情,不怕自己摸不到美人衣角,白灵暗暗发誓,她可要跟牢柳叶,说到柳叶,柳叶呢?
白灵惊觉身边人影没了。
叶凤泠并没有离开,她只是抱着突然倒下去的陆羽筠,大声疾呼:“陆公子!陆公子!你怎么了?”
陆家玉狐公子是病秧子,满江湖都知道,所以陆羽筠的突然昏倒,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震惊,相反,大家都心绪平和地支着手瞧热闹。
陆羽筠和叶凤泠被带到凌虚山庄主人所居内宅里。
路上,陆羽筠拉着叶凤泠的手,捂着腹部,面色苍白:“柳姑娘,我怕是不行了,如果不能参加品香大会,我一定会死不瞑目……”
抬着他的小厮是向府老人,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爱玩笑又大方的表公子,闻言脚下如风,跑得更快了。
叶凤泠眼皮耸动,没吭声,腹诽:陆羽筠不去唱大戏,实在可惜。
叶凤泠正在思索措辞时,瞥到一个婀娜身影追上他们:“筠哥哥!”
美人衣袂翩翩、裙角翻飞如云,弱柳扶花迤逦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叶凤泠就看到陆羽筠手按腹部穴位,眼睛一闭,干净利索的晕了过去。
叶凤泠:“……”
陆羽筠被安置的房间,装饰典雅,富丽暗奢,香炉焚的是千金难买的“南朝遗梦”。
大夫扶完脉,连声叹气摇头,连药方都不给开,径直向外走。
叶凤泠心里滚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和同样守在陆羽筠身边不走的韩桃戈对视。
正在此时,有贵妇人扶着小丫鬟奔进来:“我的羽筠,你怎么了?莫吓你姨我——”
头上带着整套赤金头面,富丽妖娆的中年贵妇,扑到陆羽筠身上,大哭大喊。
韩桃戈忙拉她起来:“向夫人,筠哥哥是旧疾发作,常用的大夫不在身边,没办法开药,这个让人发愁。”
“什么!为什么不给开药,多少钱,我们向家都出的起,去给我进城请最好的大夫,把洛阳城的名医都请来!”向夫人脸上热泪滚滚,不迭吩咐。
叶凤泠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只怕时间有些来不及,陆公子旧疾轻易不犯,一旦犯就是要命的十万火急。”
韩桃戈看了叶凤泠一眼。
“那——那要怎么办?”向夫人泪眼婆娑。
“或者……能不能请向府大小姐为筠哥哥看看?”韩桃戈轻声问,谁都知道凌虚幽昙香液有起死回生之效,会用其救人的又只有向府大小姐。
“这……”向夫人面露纠结,她眼中闪过很多情绪,看到陆羽筠越来越青白的脸,咬牙:“我去叫天歌。”
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叶凤泠朝韩桃戈微微一笑:“辛亏韩小姐急智。”
有了韩桃戈一搭一和,要向天歌现身显得顺理成章、不留痕迹。
韩桃戈脸色平静,晕晕日光中,眼前那双眸子水光潋滟,如若皎镜,清澈无冬春。
她被叶凤泠一双明眸所蕴风采惊艳,心有不安地在陆羽筠和叶凤泠身上瞟来瞟去。
向夫人很快回来,她没能带回来向天歌,反而被高管家护送回来。
听说要动凌虚幽昙香液,高管家挠头,不是他不给,而是向老爷吩咐过,除非他发话,不然谁都不能动凌虚幽昙香液。
眼见陆羽筠进气多出气少,向夫人作势要和高管家拼命,唬得高管家差点儿跪下。他想起表公子送给他小孙子的五彩琉璃华灯,攥了攥拳头:“我去问问。”
就这样,叶凤泠和韩桃戈一直立在旁边,看着向老爷带着大夫跑了两趟,确定就算洛阳城名医来也没用,陆公子旧疾是得专人调理,有固定药方,轻易下药,于性命有碍。
最后,向老爷在向夫人以死相逼之下,不得不点头让高管事带向天歌和凌虚幽昙香液一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