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琪这才冷笑数声,凝视叶凤泠半晌,淡声道:“既然如此,合该我运我命,怪不得别人。今日就到这里吧,我累了。”
说完,也不等六人答话,自己拄拐向外走去。
望着王琪蹒跚背影,叶凤泠默然片刻,重面露微笑,朝花桃儿和和罗使了个眼色,迈步出门。
六人伸手拦住她们,上前面对叶凤泠恭敬地行了个礼。
叶凤泠也不推辞,大方受他们礼,扬长而去。
目送叶凤泠几人消失于街上人影之中,六人迅速跑上二楼:“怎么样,看清楚了么?”
白胖中年男子犹豫了下,摇头,颇有些遗憾:“太快了,看不清,但,他们确实帮的是咱们。”
几人相对无言,蓦地,一人惊呼出声:“所以,她还真是头儿的红颜知己!”
回客栈的路上,王琪拄拐如飞。虽然脚筋断裂、腿上大穴被封,但几日吃得香睡得好,她身上功夫恢复了七八成。
叶凤泠连跑带颠才追上。
“王琪前辈,你等等。”叶凤泠叉腰,气喘吁吁大喊。
拄拐之人顿住,没有回头,她又恢复为那个孤傲漠然的千毒千佛手王琪。
“你已帮我出过气,并不欠我什么。而且我说过,不要叫我前辈。”王琪闷着脸冷冷说完,继续飞速向前离开。
叶凤泠没有再追,只是目光沉沉,唏嘘叹气。
身旁和罗轻声问:“小姐,你是帮了那六个人么?”
叶凤泠低头看她,叹息:“我也不知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断手断脚吧。”
花桃儿深深看她一眼,眉峰微动,罕见地没有搭腔。
三人往客栈走。
这次牌九之争,叶凤泠本就是存了一半人为、一半天定的心思。她提前已告诉花桃儿,一旦王琪口中的“歹徒”出现,他就要做好准备,把他贼手快招的看家本领使出来。叶凤泠原本以为怎么也要四五天后,那几人才会出现,不想才第三天,他们就走到了王琪面前。
至于牌九,叶凤泠只让花桃儿稍稍动了动骰子手脚,但摸第一张牌却没动手,这便是看天意之处。
第二张牌时,王琪摸牌,花桃儿依旧没有出手,这也是看天意之处。叶凤泠心知王琪此人心高气傲,且笃信赌道,她暗道,如果真的让王琪摸到双天,那便是天意如此,六人理应赔给她六部分身上部件。
很明显,王琪赌运着实一般。
轮到六人那方摸牌,叶凤泠便让花桃儿出手了,助他们一臂之力。
花桃儿不知缘由,只隐隐猜出,叶凤泠的做法,多半是希望双方都不受伤。
而王琪的反应,只怕已经猜到了叶凤泠几人出千。
叶凤泠心中有愧,一到客栈,直奔王琪房间,发现房间已空,王琪已然不在。
花桃儿面露喜色,高兴不已:“这个毒婆子终于走了!”
叶凤泠神色一松又一紧,惊呼:“糟糕!”
花桃儿、和罗还有闻声而来的纨娘,齐齐被吓了一跳。
“只怕王琪有灭顶之灾,咱们即刻出发,她应该走不远。”叶凤泠气恼不已,脱口而出。
几人草草收拾一番,从客栈老板手里买了辆马车,向卫州城北门疾驰而去。
“掌柜的,你确定毒婆子会走北门?再说,你为何要三番两次救她啊?”花桃儿非常无奈,百思不得其解。
叶凤泠紧抿唇角,她抬头瞧瞧头顶,已经临近傍晚,依王琪此人心智,只怕会单纯到连夜向北赶路。
他们的马车出了卫州城北门,又赶了几里路,果然看到远处有打斗身影。行到近处,赫然是几个黑衣覆面人正在围攻王琪。
黑衣人似乎十分畏惧王琪甩出的各种毒粉,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呈对峙之势。
马车加快速度,冲向几人,直奔王琪而去。黑衣人看到马车上驾车处坐着叶凤泠,齐齐顿住,似乎有些犹豫。
叶凤泠抓住时机,朝地上王琪伸出双手,高喊,“拉住我!”
王琪一激灵,飞快伸手,借力向上,说时迟那时快,在黑衣人眼前被拉上了叶凤泠的马车。
花桃儿扬起马鞭,使劲一甩,又速拽缰绳,马抬蹄长鸣,带着马车在黑衣人面前打了个转儿,刺溜儿折返飞奔而去,留下黑衣人们无言立在暮色之中。
马车入城后慢了下来,叶凤泠和王琪都进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