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完,他提气,推着木板车,一溜小跑向里奔。
门房里透过木板缝看着外面的圆脸狱卒朝大头哥努嘴:“李右有点儿怪。”
大头哥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看着。如果赶上劫狱的,要是劫柳叶还好,他们顺势放人,要是劫其他人,肯定不行!
“格老子的,今天的水怎么这么臭,李孙子,你从哪儿打来的水?”
“不光臭,还腥了吧唧,这是人喝的玩意儿么?”
“李孙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我们要让外面的兄弟去县衙告你去!”
……
花桃儿原本还很紧张,往外舀水时几次洒出去好多,听到这些话,心头的火星子蹭蹭往外冒,受苦受累就算了,现在还受气,忍气吞声可不是花桃儿的作风。
他长眼一眯,身躯一顿:“不满意,是吧,那你们今天干脆别喝了!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说完,他舀水出来,直接泼到那个扬言要去告李右的囚犯脸上。
这都没反应?
花桃儿瞟一眼依旧没有声响的门房,暗道,只怕这些狱卒们又偷偷溜出去赌钱喝酒了,真是天助他营救成功。
他干脆把桶里泡着尸体的水都舀出来,泼到牢房里,也不管这些囚犯们骂骂咧咧的厉声尖叫。
门房听壁角的圆脸狱卒和大头哥听的眉毛眼睛一阵乱跳,劫狱不能专业些么,这么嚣张跋扈,确定是想劫狱成功?
花桃儿听不到他们内心腹诽,泼完水,洋洋得意,推起轻松许多的木板车,直接来到叶凤泠的牢房前。
先前已经清楚了计划,和罗也不废话,上来帮花桃儿卸下两具尸体。下面轮到让她们三个人爬进大木桶了。
叶凤泠同和罗没问题,但是千毒千佛手王琪不能走,得有人把她背进大木桶。
叶凤泠、和罗、王琪都看向了花桃儿。
花桃儿一怔,哆哆嗦嗦、惊恐万状地指着自己,话不成调:“我?我才不要背这个又脏又臭的家伙呢!”
叶凤泠听后,眉峰一动,果然,花桃儿立刻蹦得老高:“死婆子,你又偷袭我!”
“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龟儿子,就得给点教训。”王琪冷冷道。
最终,花桃儿的激烈反抗被无情镇压再镇压,他欲哭无泪,苦哈哈背起恶臭无比的王琪,一步步走向大木桶。王琪为了恶心他,还恶趣味地将成缕脏发垂到花桃儿的面前。如果不是冬天,花桃儿肯定,单凭这头发的味道,就能吸引来蚊子臭虫一大堆。
三人在大木桶里蹲好、坐好,花桃儿把牢门一锁,咬牙推车向外奔。
吱吱呀呀,黑暗之中,沉重的木板车压在青石砖上,发出比平时更沉闷的声音,花桃儿一人推三人,才几步路,额角就渗出汗珠。
牢房里依旧响着囚犯们的此起彼伏叫骂声,被花桃儿泼一脸一头冷水的囚犯,用破木盆使劲敲打木柱子:“李右,老子一定饶不了你,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出去了,不把你一家打的找不着北,就不叫卫洲一霸!”
其他人纷纷起哄,也开始用木盆敲击木柱子,一时之间,这响亮的敲击声,几乎没把牢房房顶掀开。
门房里的圆脸狱卒觑看得津津有味的大头哥一眼,轻声问:“就让他们这么走出去?那咱们的任务算完成还是没完成啊?”
大头哥忍不住朝他翻白眼:“废话,这不正是神不知鬼不觉、又不伤到人、又不被发现的放人么。”
圆脸狱卒,摸着下巴,这算么?
就在花桃儿觉得此次营救行动必将成功、大头哥和圆脸狱卒也坚信任务可以圆满完成交差时,他们都忘了,很多事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因为生活里总是会出现各种意外和捣蛋鬼。
那个被花桃儿泼水、自感受到奇耻大辱的囚犯,见花桃儿不理他,脑子一转,把其他囚犯推到过道儿边,让他们把腿伸出去。几条腿不够,干脆又让所有小喽啰把腿都伸出去,左右成排,去绊木板车。
沉浸在即将取得营救胜利巨大喜悦中的花桃儿,根本没有看到黑暗中的“绊子”,一门心思埋头使劲推沉重的木板车,怎么推不动了?
深深吸口气再使劲,还是推不动,花桃儿不信邪,又一次拼尽全力。
这次推动了,木板车也因重心不稳,倒向一侧。
与此同时,传来很多声惊呼。
“啊——”
“我的腿——”
“我的脚——”
几声凄厉叫声,属于被木板车轱辘碾压到的可怜囚犯们。
“啊——”
“小姐——”
两声呼喊,属于摔下木板车的叶凤泠和和罗,至于王琪,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