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泠的回答,让在场诸人齐齐一愣,大家都隐隐知道韩齐光和叶凤泠的暧昧亲近,而且叶凤泠这个人,似乎不会无故让人下不来台,但现在……
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南平王世子笑眯眯抱臂看。立在他身旁的苏牧野,眯起眼睛,似笑非笑。
韩齐光支支吾吾:“呃……可是上面的字是叶姑娘的笔迹……要不你等等,我取来你看一看再定夺?”
叶凤泠打断他:“我的墨迹从未流传出去过,只有牧妤这里有几张我写的字帖,韩公子你一定是看错了。”
语调温和、语气礼貌,但态度坚决。
韩齐光尴尬,他似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叶凤泠。
叶凤锦看出不对劲,她左右瞟瞟,见听壁角的那两位公子丝毫没有伸援手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三妹妹,韩公子都这样说了,要不,咱们就等一会?反正现在时间也还早啊。”
叶凤泠旋身,坚定地摇头,“二姐姐,我还要回去温书、习字、练舞,事情多的很,你若无事就在这里陪牧妤说说话吧,我得赶回去了。”说完,竟不等叶凤锦回答,抬步就往外走。
叶凤锦见了,只得朝韩齐光抱歉一笑,匆匆跟上去。
韩齐光呆愣愣地望着叶凤泠背影,脸色苍白,南平王世子竟是看出一丝丝肝肠寸断的意味。
等到只有南平王世子和苏牧野两人时,南平王世子皱着眉,盯着苏牧野看半晌。
“怎么了?”苏牧野眯着眼瞧瞧头顶的皂角树,又看看南平王世子,问道。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这个表妹对韩齐光的态度变化这么大,我记得上次见他俩,还有说有笑呢。”南平王世子深谙“苏美人”的腹黑,他觉得里面肯定有苏牧野的手笔。
苏牧野垂目撩过身边的好友,随意般笑道:“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做,就是做了全部。”
南平王世子的话被噎住:“呃……”
心里骂苏牧野真是一只千年万年老狐狸!
苏牧野停下脚步,又瞟一眼南平王世子,波光流转,“你觉得他俩是一路人?”
南平王世子摸着下巴,思索半晌,“这个不好说,但是照你家这个表妹的态度,只怕她认为齐光和她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呐。
回到叶府,去给覃如是送添妆的鲁妈妈也回来了,她传达完覃如是对叶凤泠的谢意后,又言覃如是邀叶凤泠三日后一聚,就下去了。
叶凤泠则翻出来一个叠成方胜样的香方,是苏牧野送给她的“定州公府印香”,现在含香馆的“逐月流光”甲号粉暂停调配,她就想拿给向师傅,看看能不能调出这个古香。
市面上已经开始流传“含襄缘”香粉,正是由者者居同香玲珑一同推广。这香卖的比含香馆的“逐月流光”甲号粉和乙号粉都便宜,又被配上精致的香盒,一时之间,紧俏畅销。
与此同时,坊间还传出这才是当初“洛神”跳“逐月流光舞”时用的正牌香粉,含香馆原来卖的只是仿制品,不见现在都停售甲号粉了么?
向师傅脾气直,咽不下这口气,连饭都吃不下去,还是叶凤泠劝说后,才让向师傅转移了注意力,更加用心地教导剩下的四个治香学徒。
四个治香学徒里,上回告诉叶凤泠关键信息的石头,天赋有限,但胜在十分刻苦,日日埋头背香方、学香理、辨香料。有时赶上叶凤泠在,他还会专门去找她。
叶凤泠本人就是一个学什么都要学到最好的性子,见到石头肯下功夫、又不怕吃苦,便会耐着性子给他细细讲解。谈香之外,也会聊些别的。
这才知道,石头其实就是京都人,但是小时候和家人走散,被卖给豪绅家做仆人,他忍受不住毒打逃出来,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乞讨为生。
叶凤泠问他还记得家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
石头摇头,他那时候刚刚四五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太记得住,只记得有个姐姐整日抱着她,姐姐脖子上有个梅花胎记,十分好看。
摸着石头的头,叶凤泠无限唏嘘,也许同上位者相比,她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只是一枚小小棋子,但是和很多普通人相比,她又是无比幸运的。向上看,看到的是比自己强的人,向下看,看到的又是不如自己的人,唯有平视,才能看见最真实的自己。
她和石头正说着话,就见褚亮步履匆忙,走进后院,“掌柜的,有人送来一封信。”
石头见两人有事要谈,懂事地收拾纸笔离开了。
叶凤泠挑挑眉,接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