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出宫找二殿下,说是不回来了。”小宫侍道。
自此后,整整六日,三皇子都没有回宫,传回来的消息,三皇子日日盘桓在“凝霜”院,拉着南平王世子一块酣畅豪饮,凝霜院的酒坛子已经码满整座宅院,再这样喝下去,就算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皇太后又气又急又痛。
万幸,皇太后虽然恨死叶凤媛,但还没有糊涂,她见叶凤泠乖巧懂事又一步不迈出慈宁宫,除了画像,要么教导苏牧妤练字,要么守在小厨房,可见其心性同叶凤媛大相径庭。
现在掌事婆子也这样说,皇太后才微微放心。
在皇太后暗中观察叶凤泠的时候,叶凤泠也在揣度宫里的情况。
进宫短短几日,她已经大概摸清慈宁宫在宫里的地位。按理说,皇太后是今上亲母,今上日日来请安也不为过,但实际上,已经住了六日,叶凤泠只见过一次今上,魏皇后更是一次没有来过。
几个晚辈里,只有昭阳公主日日来慈宁宫用午膳,太子妃偶尔来坐坐,太子一次也没有来过,二皇子和三皇子这几天也没有出现。而皇太后并没有显露不满,可见是常态。
“紫苏,我看你总去找厨房掌事婆子的徒弟玩,可听说什么有意思的事?”叶凤泠问。
紫苏歪头想了想,道,“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有一件事很奇怪,小姐你知道么,咱们进宫的那一日不是四小姐也进宫了么,鹊儿说她走了后皇太后非常生气,是鹊儿从没见过的生气。”
“噢?”
紫苏点头,她压低声音,“鹊儿说,她师傅是从陇西时候起就跟在皇太后身边的老人,她师傅都说,从今上登基后,就没见过皇太后发那么大的火,也不知道是谁点的这把火?”
叶凤泠趴在床榻上,支着头,两脚乱晃荡,“那日三皇子有没有来过慈宁宫?”
“这我哪知道?不过鹊儿说过,三皇子如果在宫里,日日都要来慈宁宫陪皇太后用膳的,这几日都没来,可见是不在宫里的。”
一知半解的话把错综复杂的关系渲染成了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大戏,叶凤泠叮嘱紫苏不要再套鹊儿的话了,小心为妙。
可她自己,转过头就同洗砚聊起了天。
对话发生在最后一日去翰林院画洛神画像的路上。
“几日都没有见到三殿下,三殿下是去处理公务了吗?”叶凤泠状似不在意地随口道。
洗砚眼珠子乱转,他把身旁的其他宫侍赶走后,嘻嘻笑:“叶小姐,你想问什么?你放心,只要是你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噢?为何我问你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叶凤泠笑眯眯。
“谁让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呢,您说是不是?我和墨盏不同,墨盏是掐嘴儿闷葫芦,我却是如来佛座前的童子,一点就透!”洗砚用手做了个掐嘴动作,逗得叶凤泠捂嘴笑。
叶凤泠道“那我就问问三皇子和我四妹妹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否清楚?”
闻言,洗砚直嘬牙花子,“这事…这事还真是有些不好说。”一面说着,他一面搓手,“最近手头有些紧…叶小姐你看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叶凤泠心中冷笑,果然一丘之貉,苏牧野阴险狡诈,他手下的人就油滑市侩。她从随身带的香囊里抛出一角碎银。
洗砚喜笑颜开,忙接住银子道,“三殿下同您府上的四小姐是不成的了。您也知道,千秋宴上叶四小姐摔筝一举,相当于绝了皇后娘娘允婚的可能。而且,您入宫的那一日皇太后也召见过叶四小姐,但据说……嘿嘿,叶四小姐斩钉截铁地撇清了和三殿下的私情。”
“那三殿下他?”叶凤泠问。
“哎,从那日后三殿下就没有回过宫,一直在宫外买醉。只可怜了我家公子,别人是为情酣饮,我家公子却是无奈陪酒。”洗砚叹息。
“你为何全都告诉我?”叶凤泠好奇,洗砚难道不怕苏牧野怪罪他私议主子么,她不由开始上下打量不起眼的洗砚,实在看不出他能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赚这种在危险边缘来回试探的钱。
洗砚一眼就看出叶凤泠的疑问,他笑道,“公子早就告诉过我,如果是叶三小姐问事情,只要肯付钱,我都可以说,就怕您不付钱,既要消息又不拔毛,那样的话,公子要罚我去刷马的。”
叶凤泠:……
这苏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