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妗被简玦强迫学习化学一个小时。
白天刚做过化学试卷,时妗属于考完试就立刻丢开所有知识点的类型,现在再看卷子就有点晕。饥饿的状态下,时妗瞪着眼睛,视线从试卷渐渐移向窗外。
从简玦桌前的角度,正巧能看到远处低矮的小山丘,以及山丘上散着金辉的夕阳。太阳落山慢,不紧不慢的在空中晃悠,屋内光线渐渐暗淡。
时妗像抓住救星似的,回头讨好的看向悠哉看书的简玦。
她道:“天黑了,能不能先吃饭,吃完饭再学?”
说着,肚子不淑女的叫了一声。在简玦面前,她也懒得去捂,双眸更亮。
简玦目光未动,盯着书上的小字,淡淡的回:“不能,我刚才和他们说过,我们是吃过饭才回来的。”
时妗:……
他在说什么?
时妗懵了两三秒,逐渐回过味来。
她一脸惊恐:“你的意思是,我的晚饭离家出走了?”
第一次听到如此清新脱俗的说法。
简玦冷脸,嫌弃:“难不成你想和那些人一起愉悦的就餐,谈一谈自己又被哪个明星挡了路?”说这话时他眉高挑,语调稍带讽意。
时妗:……
时妗虽然理解简玦此刻的想法,带着她一起绝食的心也让她十分感动,但……
她很饿。
小声不满的嘀咕:“就当没听到嘛。”
简玦神色冷:“你说什么?”
时妗微笑:“我说这个化学方程式长的真好看呀。”
低头,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学”了几秒,没抵过饿着的肚子,她皱皱眉,尝试着问:“你应该已经准备好吃的了吧?”
简玦:“没有。”
答的果断。
时妗震惊:“那我们今晚吃什么?”
许是时妗的音调与平时差距太大,简玦终于抬眼,眉微皱,声音清冷:“一晚上不吃饿不死。”他下巴抬了抬,指向桌上的课本,道,“你可以□□神粮食。”
时妗:……
深呼吸,吸气,呼气。
肚子咕噜噜的叫。
时妗低头去看公式,化精神粮食为红烧肉辣子鸡糖醋排骨……
还是饿。
时妗叹气,但在简玦面前又不敢造次,只能有气无力的伸手去拿自己扔在桌旁地毯上的书包。
在外人前,时妗不喜抱怨,但在简玦面前,她就稍微随意了些。小声抱怨:“到底为什么忽然对我的成绩这么上心,寒假都不放过……”
工作了两三年的时妗已经许久没体会过放长假的滋味,她心里一直期待寒假,却不曾想过寒假居然也要在补习中度过。
这可是加长版的大假期。
简玦“啪”的一声合起书。
他神色轻松,从床上坐起来,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版白色毛衣,有那么几分韩版的味道。衣领靠下,露出时妗偏爱的锁骨,脖颈线条流畅,时妗回头看着,便有狠狠咬上去的欲望。
当然,不行。
时妗安静的看着他。
这段时间他们每晚都会待在一起,学习之余,时妗偶尔也会有点不好的想法。
简玦眉浅皱着,起身走到她身边,冷颜看她:“以你现在的成绩,想考A大还有点距离。”
时妗不懂简玦为什么忽然提起A大,狐疑的抬起头:“A大?为什么是A大。”
她还没想过大学目标,只想着到时候简玦报哪所学校,她就跟着报好了,反正简玦去的学校差不了。
话音刚落,时妗便发现简玦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
眉心在瞬间皱起,脸色可怖,他沉着脸,一声不吭的看着时妗。
嚷嚷着要和他一起上A大的到底是谁?
果然女人都是不可信的。
呵呵。
简玦头微低,看着她柔和的五官,清澈的眼睛格外突出。说话时也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可说出口的话……
简玦冷笑。
真是很欠揍呢。
缄默半晌,他勾唇浅笑,伸手取来桌子上的化学书,慢条斯理翻了几页。他翻的速度慢,墨色的眼睛在书本两面流连,片刻后,他微笑:“这本书的方程式不太全,今晚都补上吧。”
时妗:……
头疼。
不敢反抗的时妗认命。
简玦倚在书桌旁低头看。
时妗余光恰好能看到他的长腿,皱眉,嫌弃道:“离我远点,别耽误我学习。”
简玦:“耽误你?”
时妗撇嘴,“哼”了一声:“我现在饿着呢。”
简玦:……
隐约明白了什么。
嘴角抽了抽,他直起身,沉默往门口的方向走。走到房门前时停住,脚下一转,转身望向房间内唯一明亮的光源地。
台灯下,时妗奋笔疾书。
她身子瘦弱,脸颊血色也少,看着弱不禁风,但认真起来时,又比谁都认真。
时妗也并非真的笨,简玦教她物理生物时,往往一点就透,不需多言。
这一段时间,两人都在补习功课中度过,生活安静无波澜,挺好。
简玦想,他希望过的日子,大抵就是如此。
今晚简父简母突然归家,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宁静。他不是不愿和母亲父亲亲近,只是时间过的太久,直到现在,他甚至已经到了几乎不主动打给父母电话的地步。
眼下的状况让他烦躁,又不知如何改变。
也不知为何,与时妗待在一起时,烦躁感会稍弱。
沉默的看了半晌,简玦转身,拉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