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静下来。
简玦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足足十秒,空白的大脑才又隐约出现画像,迟钝的运转。
不远处的时妗抱臂蹲着,声音极低,却又正好顺着风流刮进简玦耳中。弱不禁风的身子晃了晃,她吸了吸鼻子,原本就雪白的肌肤被风吹的煞白。
简玦心跳忽然加速。
加速快,减速也快,他迟疑两秒,放弃打车的念头,抬腿朝时妗所在的方向走。
听到脚步声,时妗抬起头。她双眸明亮有神,似山尖清泉,干净纯粹。咬着下唇,一脸的委屈相。
她执拗的重复道:“简玦,别离开我好不好?”
好像得不到答案就不肯放手。
简玦心跳又漏了一拍。他屏气凝神,下一秒,心乱如麻。
不知为何乱,只觉得自己最近的情绪起伏有些过于激烈。总是因为她的某一句话,就衍生出一长串乱七八糟的想法,又因为陆青州的提醒,改变自己对时妗的态度。
他不知自己算不算是沉稳的人,但怎么也不会摇摆至此。
现在他听到时妗的话,心情更复杂。
复杂中,又隐约觉得时妗的话中有古怪,但他现在想不到那么多。
简玦蹲下身,看着她。
身子骨天生高挑,蹲下去时,也比时妗高出一大截。时妗与他对视,越看他那双清冷透骨的眼睛越觉得委屈。她想起大学毕业后,两人越来越少的联系,声音便又嗫喏几分,柔弱低音:“你不会走吧?”
似乎怕极了他离开。
简玦缄默。
心里杂乱,无论怎样用脑,他都理不出头绪,只觉得自己先前想到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似乎可行了。
好半晌,他沉声开口,回答她:“不会。”
轻轻的两个字,又夹杂一股别样的力量。
时妗顿时喜笑颜开,又扑了过来。
抱住他脖颈,人往他的怀里蹭,简玦没躲,任她把头藏在外套里面,暖和的地方。
她的头便直接贴在他胸前,隔着一层薄布。
上一世的时妗有意锻炼酒量,最开始酒量差,但也有度,即便是喝醉,她也会保证自己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倒头就睡。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喝醉后是什么样。
她也绝不敢往简玦怀里扑,对她来说,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就已经算是亲密。
也有再亲密点的动作,但那几乎都是简玦主动。
时妗寻到热源,脑子更不清醒,扑在他怀里,也不再嫌风大,柔声叮嘱道:“你得给我做饭。”
温柔的声音和奇怪的要求。
时妗虽然体重轻,但全凭简玦一人支撑,时间久了,也有些累。他竭力站稳,“恩”了一声。
得到答案,时妗眨眨眼,又补充道:“要照顾我。”
这回简玦回答的痛快:“好。”
时妗沉思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头往外蹭了蹭。刚露出耳朵,又感受到冷风似的,立刻缩了回去。她抱紧简玦,担忧的问:“别墅太大了,你一个人能打扫的过来吗?”
简玦一愣,略微思索后,明白了时妗的意思。
他伸手将时妗从自己怀里扯出来,颇无奈:“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个保姆?”
时妗缩了缩脖子,眨眼,很认真:“浪费钱。”
简玦:……
时妗这个人,可爱也超不过两秒。
提到钱,时妗又想起什么似的,眉心拧在一起,眼中露出焦急之色。她拉起简玦的手,拽着不肯松,叮嘱道:“对了,你千万别进娱乐圈,你又不喜欢拍戏,非进娱乐圈干嘛?你喜欢……哎,你喜欢什么来着?”
简玦不懂时妗为什么会忽然提到娱乐圈,也许是因为简父简母都在娱乐圈工作?虽然近水楼台,但是简玦没什么兴趣。
不光是没兴趣,甚至因为心里的偏颇而厌恶。他答:“没什么喜欢的……”
还没说完,时妗便拍手叫起来:“想起来了,你喜欢天书!”
什么物理化学生物,不是天书是什么?
简玦:……
伸手,一把揪住时妗的脸,脸色拉了下来:“你胡说什么?”
十七岁的时妗还嫩的很,脸颊也柔软,这么捏着,还挺舒服。
时妗吃痛的往后躲,急急忙忙改口:“不是……我是想问你、问你将来要做什么。”
简玦神色骤然一暗。
这个问题他思考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都找不到答案。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人强制他去学习什么,一直找不到目标。他也希望自己有一个可行且坚定的目标,最起码可以为之努力一下。
简玦低了头,沉声答:“不知道。”
时妗嫌弃:“这都不知道,真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