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义嘴里喃喃着重复一遍，又突然笑了笑，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
“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比我预想的要少上一些，我还以为你能活好几千年来着。”
说到这，他停顿一下，问道：“你知道我们人类能活多少年吗？”
小白闷着头不说话，只是用胳膊环抱着他的腰。
见她不回答，林义揉揉她的脑袋，笑道：“人类的寿命很短的，不像你能活八百年，几十年之后我就会化作一抔黄土，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轮回，有没有转世投胎什么的，但就算真的....”
“我可以把.......”听到此处，小白忍不住出声。
“先听我说。”
林义叹了口气，抱着她又紧了紧，“人活八十年，妖寿八百载。
八百年，真的是好长的时间。
数千年前有一个名为周的王朝，它的国祚就是八百年，是我们历史中建国时间最长的朝代，而其他的朝代大多数也只是两三百年。
一个王朝两三百年，十几代人，会涌现立下丰功伟业的帝王，为国征战的名将，青史留名的贤臣，但这个王朝从建立到崩塌也只是三百年，而你拥有的却是八百年。”
“八百年。”林义仰头轻叹，看着天花板说道：“在八百年这样的时间单位里，我这区区的几十年寿命只是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只是你漫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我可以把.....”小白再次出声。
“你等会儿再说。”
说着，林义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长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可以把...”少女嘴唇翕动，想重新说完刚才被打断的话。
“先回答你喜不喜欢我的问题。”
少女侧着脸贴在他的怀里，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听着他的心跳声，砰砰的，感觉很乱，就和自己的心一样乱。
“喜欢。”犹豫许久，她才终于出声，又动动胳膊将他抱得紧上一些，小声重复道：“我喜欢你。”
“我知道。”林义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又不瞎，早就看出你对我有好感，只是因为你总想着回青丘，还有害羞什么的，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原因，所以一直不敢说而已。”
他整理着思绪，停顿片刻继续道：“可当你说出来之后，我很高兴，但心里又很慌，很害怕。
我是人类，而你是狐妖，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可以陪伴你，一直陪伴你，但我的寿命也就剩几十年。
有句话叫做生死间有大恐怖，确实，我害怕死亡，但我现在更害怕的是，我死了之后，你该怎么办？”
“我可以把....”
“不是说好的，先听我说吗？”
感受到自己的上衣再次变得温热起来，林义知道这丫头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有些心疼的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这种事我也想过，本来打算就这么放手的，以后就想着怎么帮你回青丘，但又觉得不甘心，特别舍不得。
可是等我死了之后，你还有几百年的寿命，这么长的时间你该怎么办。
你傻乎乎的，憨憨的，什么都不懂，还这么可爱，把你交给谁照顾我都不放心，而且这个世上也没有人类能活的和你一样久。
然后我转念一想，要不还是想着怎么送你回青丘吧，起码那里有你的小钰姐姐，有你的同族，到时候你直接找一个同族，他们和你的寿命一样长，这样就不用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虽然这样会显得我很矫情，我也不想让你去找同族什么的，但更不想让你以后孤独。”
林义用力抱着她，长长叹了口气。
孤独是这个世上最残忍的东西，更何况还是长达几百年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