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周嵩和袁月苓并肩走在小路上。
“何思蓉说我没钱买袜子穿?”袁月苓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
“她就是这么说的。”周嵩信誓旦旦。
“你也真信她,怎么那么傻?”袁月苓忽然笑出声来,牵动了身上的疼痛:“哎哟。”
“你怎么了?”周嵩紧张地说。
“没事儿。”袁月苓苦笑道。她的全身上下连带右手的手背,没有一处不疼。
杜鹏飞下手可真够重的。
“好啦,我就送你到这儿。”站在暗处,袁月苓决定在这里和他告别。
“嗯。”
“去问唐小洁把鞋要回来退了吧,你也没什么钱。”袁月苓柔声道:“我真的不冷。”
“月苓……你一定要收下。”周嵩坚持。
“早点回去休息吧,早上你还要起来晨跑呢,你答应我的。”
回到寝室的时候,尚未到熄灯时间。周嵩全身都疼得像散了架,心里却快活雀跃,遂抱着木吉他上了楼顶,自弹自唱起来。
“有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就像是我忽远忽近,告诉你,它来自我的心。”
环顾四周,诺大的校园,从林立的宿舍楼到图书馆再到教学楼,可谓是“万家灯火”,人们像蚂蚁一般来来去去,各自忙碌,各有各的行径轨道。
“带来一首苍老的歌,对着你轻轻地说,我不在乎春夏秋冬花开花落。”
犹记得大一初入学的时候,自己是多么意气风发。军训文娱晚会的时候,周嵩就是凭这一首老狼的《来自我心》,赢得了满堂红。
周嵩不会忘记,那天袁月苓就席地坐在人群的第一排,穿着一条洗褪色的中裤,双手抱着膝盖冲着他笑。周嵩也不会忘记,自己憧憬的大学生活都有些什么:乐队,社团,学生会,甜甜的校园恋爱,最好还能出版一本小说,排名不分先后。
“任凭这夜越来越深,你在我心中越来越沉,压得我,不能翻身做自己的主人。”
清冷的半月在云间穿行,看不到半颗星辰。从什么时候起,学校的生活变成了宿舍、食堂、网吧,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成了一根老油条?乐队解散,社团活动了几次就纷纷没了下文,学生会只有无尽的开会和打杂,连写作的动力也不再有……
曾经无比憧憬的大学城,竟然成了一座心中的监狱,令人窒息,看不到一点希望。
“任凭这灯越来越昏,你在我眼中越来越真,看得清你满脸的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