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地牢中,少女坐在床上,有些担忧的看着墙壁,墙的那边,是北方。
爱丽丝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天了,自幼体弱,在环境极差的天牢中更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但她此时最担心的却并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北境的父亲和哥斯拉公爵。
她们在王都刚刚得知那个大秘密,在流言刚刚兴起之时,便想要通知北方,告诉哥斯拉公爵关于精灵公主的事。
可还未来得及联系,王都的禁卫军便冲入公爵府,将所有人扣押了。
随后她和其他几位叔叔便被打入了天牢,再也不得外界的消息。
监牢中也有过拷打,但她原本就不知道什么核心的事情,勉强算是挨了过去。
其他几位叔叔的情况也多半差不多,上面的那位并未得到他想要的,只是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在哥斯拉公爵不知道的情况下,流言已经散布全内地,不可挽回。
只是爱丽丝这两天有些奇怪,她所在的这一层天牢,不知为何加派了许多守卫,那些守卫的神情也都显得十分紧张。
她不敢乱开口,只好静静的等待,虔诚的祈祷,希望父亲和哥斯拉公爵不会有事,希望北境的战事顺利。
…………
王宫之内,瓦利斯在震怒的库斯拉王面前跪着瑟瑟发抖。
前些日子在刚得知哥斯拉公爵带兵赶去艾希尔大森林时,库斯拉王的心情还显得很好。
因为这是和帝国为敌,是和大陆为敌,是和众生为敌。
已经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这一战后,即使哥斯拉公爵不死,声望也会一落千丈,成为大陆的罪人。
更好的消息是,长城已经收回,他可以安心的再派新的人去统御三军,重新征兵,以固江山。
可那天,空中的血月消逝,他得到的消息并非是精灵公主身陨,哥斯拉公爵和龙族两败俱伤。
而是……哥斯拉公爵成功的,斩杀了深渊之主的渡魂体,成为了全大陆瞩目的英雄。
机关算尽,一切都空做流水。
如今哥斯拉公爵坐拥长城百万大军,三万月狼族破晓之剑,北境万民归心,大势已成。
这不只是恢复了当年的势力和声望,甚至还有过之,因为他听说就连精灵族也接纳了哥斯拉公爵。
事情落幕,这几日库斯拉王终于开始感受到了惶恐和不安,还有他那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兄长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流言是何人所出,对方不会看不出来。
而兄长对那个精灵族的女人的重视,他再清楚不过,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那个女人击杀守护巨龙艾格,他也不会用这件事逼兄长去艾希尔森林。
但如今计谋未成,他就是触碰了兄长逆鳞的人。
所以这几天库斯拉王茶饭不思,害怕兄长来向自己清算。
“陛下,其实您也无需这么担忧,哥斯拉公爵他,还是很忠心于帝国的。”
瓦利斯安慰道,他其实也有些惶恐,因为这一系列的事,都是他亲自操办的。
“对、对……”
库斯拉王踱步时不停的点头,“对,兄长他忠心帝国,他不会反的,父王曾经对他有过遗训,他不敢妄动。”
他边走边自言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守信的人,要是他敢公然造反,那就是信誉的崩塌,帝国臣民都会唾骂他!”
自我安慰后,库斯拉王内心还是感到不安,烦躁无比,想要回后宫消消火,又想起自己最宠爱的那位王妃已经不再了,顿时更加烦躁。
“报——”
此时一声通报,让库斯拉王打了个激灵。
冲入殿内的那名年轻的宦官跪服在地,满头大汗,身躯抖得如筛糠一般。
“说,什么事,慌什么!”
库斯拉王语气带着怒意。
“公、公、公爵大人……回王都了!”
那名宦官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什么!?”
库斯拉王大惊,他可没有收到兄长的通告,而自己也并未下令让他回王都。
对方作为长城统帅,之前为了救精灵公主也就罢了,怎么这次也如此不守规矩!?
他定了定神,“现在到哪座城了?大概几天到?”
虽然不知道哥斯拉公爵此次返回王都为何,但提前得知是好事,他可以做些准备,为求安心,他准备临时扩充禁军的规模。
“不是,陛下,不是说公爵大人要回王都……”
那名年轻宦官不敢抬头看库斯拉王的眼睛,颤抖着道:“是他已经……到了。”
“怎么可能!?”
库斯拉王满脸不可置信,对方返程不通知自己,他不清楚很正常,但只要上路,路过各个城池,总会有城主向自己通报才对。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库斯拉王不解的问道。
“三万破晓之剑,已随公爵大人入城。”
年轻宦官头紧贴地面,生怕库斯拉王一怒之下直接斩了他。
“不可能、不可能……”
库斯拉王摇头后退,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也就是说兄长自长城折返,几日间,从未有过城主和贵族向王都通报。
这些人都反了吗!?竟然知情不报!?
又想到兄长此时已入城,他大怒道:“为什么放他入城!?”
“城南守军将领,见是公爵大人本有些犹豫,但公爵大人手中持有三军虎符,他是帝国名正言顺的征北大将军,不能不放啊……”
宦官的声音犹豫,“而且……破晓之剑的月狼族已经开始吟唱禁咒,如果不放行,他们就要攻城!”
“混账!那就更不应该放行了!”
库斯拉王一脚踹开那名宦官,“反了,反了!他这是要造反!”
他额头上冒汗,“迪卢克!调集禁军,在雄狮门外的内城墙上布置,如果他要强入王宫,直接给本王杀了他!”
殿外的迪卢克侯爵入殿后单膝下跪,神情严肃,“臣领命。”
库斯拉王觉得今天这阵势和以往都不同,恐怕在这件事上他是真的激怒了兄长,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他的君权都要被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