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去看了看老谷主的房间,屋子里黑着灯,难道是没醒?
也有可能。
也许是手底下的人觉得太晚了,没有通报。
也许是觉得,等他来了,自己会叫醒。
他心里暗暗窃喜,既然是这样,那就……这样吧!也就不必再别过了。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
他转身背着药材又去找医书。
这里也挺黑的,毕竟很少有人来了,自从苏南衣出事,不再来神医谷之后,除了老谷主,别人不允许入内。
当然,木闻也是一个例外。
他擦亮火折子,轻轻推开了门,右边是药材室,左边是书房,他记得很清楚。
走到药材架子前,这里不只有药材,还有一些制成的药。
看着这些药瓶,木闻不禁心生感慨,苏南衣算得上是医药天才,那么年轻,却有如此深的造诣,不得不说,这就是天赋。
花朵一般的年纪,比他这个研究了半辈子的老头子还要厉害。
这也是他心里隐隐不服的一个地方。
怎么说呢?
就是不甘吧。
他自己低低笑了一声,挑了几个瓶子,一一放入布袋里。
收拾好药材,又转身去书房。
可他刚一迈进书房,里面的灯忽然亮了。
他一下子僵在那里,脚步顿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
他定定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
是个陌生的女子,很年轻,肤色有些白,衬着一双眸子越发漆黑,黑亮亮的直接看过来,犹如锋利的剑,直射人心。
木闻呼吸微滞,很快又镇定下来,“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可知这里乃是禁地,不可随意乱闯!”
他以为,苏南衣不过就是来神医谷作客的,是哪个大夫的家人或者是侍女什么的。
但他又觉得,侍女不会有这样一双清亮逼人的眼睛。
“还不快速速出去,以免被谷主发现,给家人招来麻烦!”
他语气缓和了几分,摆出一个长者的姿态。
苏南衣把灯光拨亮了一些,抬眼看向他,“久闻木闻先生医术超群,不曾想,偷东西的技术也如此出众。”
偷东西,三个字犹如锋利的针,扎在木闻的面皮上。
他眼睛睁了睁,像是不相信自己听见的,随即脸色阴沉,“你这女子好不晓事,如此不懂礼数!胡说八道些什么!”
“礼数嘛,是讲给人听的,有的人不是人,还配说什么礼数吗?”
这就是点名了骂了,骂他不是人。
木闻心中恼怒,上前几步,“你是何人?
竟敢如此讲话!本想着你年轻,不懂这里的规矩,你给几分颜面,让你速速离开,你倒好,开口便如此无礼!你快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让你的家人也脸上无光!”
“家人?”
苏南衣低低笑出了声,声音却冷淡,“你还好意思提我的家人?”
“你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
实话告诉我,我与谷主乃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我拿些东西,师兄也不会怪罪于我,我们之间的情分,岂是你能议论的?”
他说得理直气壮,苏南衣倒不知道,他原来有这样的口才。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她真的是瞎了眼。
亏得她以前还觉得,木闻为人大度善良,不计较个人得失,如今看来,倒是相反了。
苏南衣缓缓站起身,“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告而取是为贼,你半夜三更地来,还拿走那么多人成药,若是我没有看错,那些成药,也不是属于谷主的吧?”
木闻心头一缩,下意识握紧了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