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从帐外走进数位乐师,手持埙、笙、阮等乐器演奏起雅乐。
不仅如此,还有几个汉人书生吟唱起诗经中的《小雅·鹿鸣》,以表示对使者来到的欢迎。
礼乐之声意味着王道与教化。
甚至在有些人眼中,是否用礼乐就是区分华夏与夷狄的标准。
如今远离建康,却还能听见这礼乐之声,让二人不知是高兴还是复杂。
一曲奏罢,乞伏炽磐面露陶醉之色。
“这礼乐之声真乃天赐,可惜朕这里的乐师都只会几首,使朕不能知诗三百的全貌。”
接着,乞伏炽磐突然询问:“大晋使者可知其他雅乐?若知道何不演奏一曲让朕开开眼界?”
这个套下的就比前面的人坏多了。
郑晔若说知道,那堂堂一国使者就要去给夷狄之君奏乐。
若说不知,那日后史书里来一笔“晋使不知礼乐”,晋朝就丢人丢大了。
郑晔向刘义真投去求助的眼神,而刘义真突然站了起来。
他毫不客气的对着乞伏炽磐怒斥:“乐主和同,则远近皆合;礼主恭敬,则贵贱有序。若只要乐,而无礼,此等要求,恕我大晋不能答应!”
刘义真哽着脖子,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鄙夷。
他话语的意思是你们既然使用了礼乐,就要遵守礼乐的尊卑。
所谓礼乐的尊卑,便是以晋为尊。
那这样的话,乞伏炽磐要求郑晔这个晋使演奏礼乐,自然便是无礼的行为。
礼都没了,哪来的乐?
如此自然将问题轻易化解。
这时又有人嗤笑:“汝不过一个小小护卫,居然越俎代庖,如此行径还有脸谈论礼仪?要知道在我秦国,主人说话奴才插嘴是要被拔舌的!”
刘义真望着那人,看样貌居然是个汉人。
他似有挑拨的回了句:“哦?我尚不知秦国居然是汉人之秦国,而非鲜卑之秦国,不如等我上书告知天子,赐汝祚肉如何?”
一时间,周围的鲜卑贵族都面露不善的看着那汉人,让那汉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诸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汉人愈发紧张,索性不再说话。
“晋使何必挑拨?”
乞伏炽磐出来帮助那人解围。
“不过他有句话说的没错,汝不过一个护卫,有何资格质问朕?”
乞伏炽磐刚才儒雅的气质一扫而空,和刚才判若两人,尽露凶相。
刘义真没被他吓到,反而向前一步。
“因为吾不光是大晋使者护卫,吾还有一个身份!”
在一旁的郑晔一听这话,冷汗直流,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刘义真,似乎再说:“公子求你了别自爆!公子求你了别自爆!公子求你了别自爆!”
谁知刘义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一句话:“吾还是京兆韦氏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