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洋人连晃了两下头,想从陈秀舟脚下抽出,但抽不动,却仍然倔强道:“我叫卡尔!”
江文远蹲下身来,对于他的名字倒也没有怎么在意,又问道:“阮老哥怎么你了,你见面就要拳脚相向?”
卡尔在陈秀舟脚下叫道:“这个中国懦夫害我哥失了枪炮厂的主管职位!”
江文远“哈”地一声笑出,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找阮积山的仇人,还以为要去枪炮厂才能找到,没想到在这里就遇见了。
转头向阮积山说道:“阮老哥你近前来!”
被苏云和窝窝推着伯灵椅,阮积山来到前面。
江文远又指着卡尔问道:“阮老哥认得这人吗?”
不等阮积山说话,苏云先嗯嘤一声哭出:“我就知道这次来这里不太平!”
江文远问道:“怎么了老嫂子!”
苏云抽泣着说道:“就是他连同护江洋兵,不让我们在江上停船,一路被赶到了下游,结果就……”
虽然苏云再没有说下去,但江文远也能想得通,说道:“正是因为他带洋兵驱赶之下,才会让居家去了下游,才会被龙大能斩去我阮老哥双腿,是吧?”
阮积山连忙劝道:“总领帮,已经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干嘛?”
江文远说道:“为什么不提呀,时间真的可以泯灭罪恶吗?我是你的总领帮,就有义务为你讨回公道!”
刚说到这里,盛宣怀便走上前来,向江文远说道:“江先生,他们可是洋人,得罪不得呀!”
江文远说道:“现在不是已经得罪了?又有什么呀?天也没塌!”
“哎!”盛宣怀焦急叹了一声,忽听那卡尔在陈秀舟脚下叫道:“盛宣怀,原来是你,是你找来的人!”
江文远看向盛宣怀:“你不是这里的老板吗?你的员工敢对你这样说话?”
盛宣怀脸现难色之时,张之洞接过话来:“江先生不知,杏孙接手后就把很多厂子都停了,工人的工资也都停发了,加之他不是张扬的性格,洋人们早就对他不满了!”
听到张之洞的声音,卡尔倒是一怔,说道:“张大人来了,对,我觉得这厂子仍然应该由张大人来管理,不应该交给盛宣怀这个无能的懦夫!”
一边说,连着转头,想要去看一眼张之洞,但陈秀舟踩得紧,根本转不动。
这洋人的话似是在说理,又蛮不讲理,完全就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在说,张之洞在厂子赔钱的情况下发给他工资,他就说张之洞好,盛宣怀不发,他就骂盛宣怀是无能的懦夫。
江文远也不想和他多理论,而是说道:“你的性子好直呀,谁给你钱你就说谁好?”
卡尔道:“那是自然!”
江文远说:“这是狗应该有的习性呀,谁给吃的就对谁摇尾巴,但你也没有摇尾巴呀!”
卡尔仔细品了一下,感觉这是在骂自己:“你这个中国人竟敢骂我,你等着,我要你好看!”说着,又扯着嗓子喊道:“梅西、泰瑞、沃斯……都过来,都过来开枪打死这些中国人!”
他这一声喊得也响,惊得不远处三十几个正在检修设备的洋人都一涌过来。一边往前奔,一边便把怀里的手枪都掏了出来。
张之洞和盛宣怀吓得连忙后退,躲到一节降温板后面。
江文远也没在地上站起,就那样蹲着把手一挥,吩咐道:“把他们的枪给我射掉!”
持弩手们齐应一声:“是!”在陈秀舟出手之时,这些持弩手们便已经把弩拿在手里,弩弓早也张开了。
对着持枪奔过来的二十几名洋人“铮铮”乱响,箭失飞射过去。
洋人们“啊啊”痛叫之声,有的被射在了胳膊上,手枪落地,有的则直接射到了肩膀上,还有两个穿胸而过,倒下去,死了。
江文远又吩咐道:“把他们给我押过来!”
持弩手们又应一声,持弩过去,围住那三十几人,连喝几声:“走!过去……”
这些洋人已经感觉到了这弩的厉害,自然也不敢不听,被驱赶着走过来。
江文远向陈秀舟脚下的卡尔道:“这就是你们洋人吗?符合你们的利益就十分欢喜,不符合你们的利益时就开始拔枪相向!”
这卡尔被陈秀舟踩在脚下抬不起头,也看不到远处,自然不知道那三十几名洋技工的处境,还在叫道:“你们是软弱无能的中国人,就应该被这样!”
江文远问道:“那也就是说你不软弱了?”
卡尔吼了一声:“对!我不软弱,我是硬汉,蛮摁!蛮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