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喝完酒,苏默言就去敲郁遥家门,也是厚脸皮到一定境界。
苏默言好像笃定了郁遥不会不管她。而事实也是如此,郁遥一直在纵容她的肆无忌惮,对她太好,苏默言越来越习惯这种感觉,每天不去黏郁总一下,都不自在。
夜深,人静。
厨房里,郁遥低头切着柠檬,一片一片。
她秀发轻挽,露出好看的侧脸。
苏默言站在郁遥身旁,盯着郁遥看了好一会儿,口中喃喃,“本来没醉,现在醉了…”
“什么?”郁遥听觉不错,尽管苏默言只是轻轻提了一句。
苏默言双手撑着桌面,弯腰歪过头去看郁遥,咧着唇角笑,“你比酒要醉人啊…”
“……”又开始嬉皮笑脸满嘴胡话,郁遥看她是真的喝多了,“你喝醉了。”
“我没有——”苏默言撅了撅嘴,和郁遥杠上。
郁遥原本最讨厌别人喝醉酒往她这儿跑,曾经蓝冉喝醉过一回跑她家,她差点把人家赶出去,后来蓝冉喝醉了,再也不敢在她姐面前晃悠。
“没醉——”可苏默言现在这副模样,较真得有点可爱。
郁遥又好气又好笑,她将切好的鲜柠檬片放进玻璃杯里,低着头说,“以后喝醉酒,别来找我。”
“不,”苏默言蛮不讲理,然后眯了眯眼,将头靠在郁遥的肩上,小声呢喃,“不找你我找谁……”
慢慢,郁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苏默言沾着酒气,倚在郁遥身上,脑袋轻靠她的肩头。她喜欢这样靠着郁遥的肩,舒服。
郁遥没有推开苏默言,而是静静让对方依着,她也很安静。
她对苏默言的那种感觉,可以继续下去吗?
郁遥不是没有发现,苏默言从那晚以后,一直在有意亲近自己。她跟女人谈过,在这方面,她比苏默言更加敏感,也更容易多想。
她把自己隐藏的很深,苏默言大概猜不到她会喜欢女人吧?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自己暧昧,也不敢挑明。
那天在海底隧道,苏默言牵她的手以及那些细微的小动作,像是暗示,郁遥能察觉到什么。
只是,她跟苏默言这样继续下去,真的合适吗?
郁遥承认,她在纠结犹豫。
“嗯……”苏默言轻哼了声。
“头晕吗?”郁遥紧张地问道,看苏默言的表情似乎不太好受,“把这个喝了。”
苏默言直起身,接过郁遥递来的玻璃杯,柠檬蜂蜜泡水,加了点冰块。苏默言张嘴喝了一口,几乎五官扭曲。
“很酸?再加点蜂蜜……”
“逗你的,”苏默言表情放松,露出笑容,美滋滋地喝着蜂蜜水,酸酸甜甜恰到好处,本来就有些口渴,没多久就喝干了,“还是你泡的好喝。”
郁遥有时候都分不清苏默言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喝酒要适量。”
“我才没醉,我酒量很好……”苏默言更擅长装醉。
郁遥不想继续跟她纠结醉与不醉的问题,“酒量少也要少喝。”
不知不觉,郁遥又管她太多了。以前是上班管,现在下班也管。
苏默言仗着自己笑得好看,“遵命。”
郁遥瞟了苏默言一眼,日常嫌弃,“以后喝了酒别来找我。”
苏默言:“好,我要戒酒!”
时间转眼到了十一月。
“默言,你有时间回去看看你爸,或者给他打个电话,他身体不太好。”苏默言第一次听到苏应晖用这么低沉的语气,严肃且正经地同自己说话,那感觉,就像天快塌下来一样。
苏默言的语气依然冷冰冰,“他跟我没关系。”
“他好歹也是你爸。”
“没其他是我挂电话了。”
苏默言接到苏应晖的电话时,正看着最近的经济新闻,苏氏集团财务危机,地产开发计划搁浅,克扣民工工资,前不久还弄出了人命,在新闻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
看到这些□□,苏默言并不意外,今年回来,她发现苏应忠苍老了好几岁,两鬓的头发都染上了白霜,也是因为公司不景气吧。苏默言虽然不管事,也难免有所耳闻。
苏家江河日下,还是蒸蒸日上,与她无关,她不在乎。
虽说由奢入俭难,但这段时间,苏默言已经习惯这样“落魄”的生活,早已没再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
苏默言以前理所应当地花着苏应忠的钱,觉得那是苏应忠欠她的,现在,她想过得有骨气一点。郁遥说得对,她靠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她想,是时候回苏家一趟,和苏应忠谈房产权的问题。
说起来,她在明瑞呆了快五个月,就是因为当时的那句气话。她不知道是苏应忠是怎么想的,但是苏应忠再差劲,答应她的事情,还是会做到。
再过一个月,她就能拿回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