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接近拂晓,几只黄嘴白鹭从林间不知疲倦的攀飞着,时不时得惊叫几声,惊起夜的回响,好似标注着它们才是今夜最亮的崽。
几只白鹭在枝头闪跳,甚是顽皮。
或跃跃欲试,亦或情不自禁,一只随性的尖嘴白鹭,将它的粪便丢在了林木下方。
吧唧!刚好落在一个人类的脸额。
想来出于兴奋,它惊声一起,朝着同伴愉快得追逐过去。
沉夜,总是容易麻醉自己,让慵懒成为不了借口。
任天龙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眉头一皱,一脸嫌弃。
“什么鬼东西。”
真是倒霉,鸟屎。
“醒啦。”
就在任天龙气急败坏的时候,一个声音在黑夜里厚重的传了过来。
声音像是洪钟,有了重击感,久久不见尾音。
闻言,任天龙猛然坐起身来。
“在找什么,是这两把尖刀吗?”
男人见任天龙匆忙的将手探入腰间,静静说道。
似是戏虐,又像是在很认真的表达。
昏黑中,男人站在任天龙身侧十米的位置,它将两把尖刀刃尖相向,呲啦一划……原本阴黑一片的森林,突然以星火燎原之势,引燃了方圆五丈的杂草,将任天龙与他自己圈在了火圈之中,把周围林木映衬得通红。
这火势与位置不难看出,是此人率先设计好了的。
空中本跳飞多远的几只白鹭,被下方灼亮惊着,头也不敢回的展翅高飞,生怕被波及分毫。
任天龙瞧着对立面的男人,宽黑的面容上长着一双杏眼、很亮,像龙珠一样。
“你是什么人?”
任天龙见双刃在对方手上,眉宇凌厉,他并没有贸然出手,而是静观其变。
“你的恩人。”
血夜联盟鄂州城,新晋一品堂堂主穆粱辰身席黑宽大衣,在风火中凛冽飘逸,颇有几分风度。
“笑话!把我掳到来,我还要感谢你?”
任天龙冷哼一声,眉睫闪戳,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你被人下药了,是我带你来了这里,你说,我是不是你的恩人?”
穆粱辰看着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男孩儿,从心底里开始正视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他两名爱徒的死,全是此人的罪孽。
他是恶之本源,若不是廖劲方有令在先,他早就活剐了任天龙,又岂会在这里跟自己的仇人做这口舌之争。
仇恨,像是毒瘤,它不但侵蚀你的身体,连你的心脏一同腐蚀。心念强的,他懂得浅搁、深知隐忍;反之,锋芒毕露刀光乍现,一触即发。
“药不是你下的?”
任天龙半信半疑。
“如果是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机会,站着跟我说话吗?”
穆粱辰话语冰冷,但未表露有丝毫不悦。
在面对仇敌能做到这步,足以说明此人的可怕。
“你是不是把刀先还我?”
任天龙见双刃被对方拿在手上把玩,眉宇有了一丝警惕。
“这是你的刀吗?”
穆粱辰话锋一转,迸射出了夺人的威严。
“你是血夜联盟的人。”
任天龙闻言大惊,忌惮的望向穆粱辰。
直觉告诉他,此人危险。“是也不是?”
穆粱辰看着手中的银冬赤影,用手指轻轻摩擦刀刃,似是不想双刃蒙尘。
“那晚,涏运河上持刀的男女,是你什么人?”
“我的爱徒。”
“既然你是血夜联盟的人,为什么现在还不出手。”
任天龙在得知对方身份后,面庞显出了从容,叶家跟血夜联盟一样与他不共戴天。
早一刻,晚一刻,他都是要战的。
“我知道他们不是你杀的”, 穆粱辰看着任天龙,显出了一丝忧伤,之后演变为平静:“况且我已经不是血夜联盟的人了。”
穆粱辰话刚说完,任天龙冷哼一声,脚下生风一般蹿跳向穆粱辰,同时前伸的长拳威猛相向。
事情因你们而起,纪雪遭遇的噩耗,不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能抹杀。
任天龙可不轻易相信,来人的巧舌如簧。
对于任天龙的出手,穆粱辰没有感到意外,他身形一动,出掌迎了上去。
啪!拳掌相撞,只此一击,二人便爆退了一步。
任天龙停定身形,令他诧异的是,面前这人如撼山一般,有着难以抨击的纯厚劲道。
对方明明是出掌抵挡他的拳劲,可他像是打在一块牢不可破的坚板上,这怎能不令他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