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完刚刚这事,暗藏在心里的压力直线上升。
十分钟结束表演,傅珂道谢离场,他对自己的发挥并不满意。若有评分系统,年前试镜里的魔化智若新可打满分,刚刚发挥撑死及格线。
可惜一次机会的箭已离弓,无从补救,只希望东方树叶发挥失常吧。
出了试镜厅大门,瞧见东方树叶坐在门口椅子上出神,不悦通知:“到你了。”
“好的,谢谢。”
东方树叶笔直起立,从他身边走过。
傅珂忍不住低声斥句:“臭小子,不懂谦卑。”前辈表演,理应趴在窗户上偷师学艺啊。
转念想到另种可能,臭小子太紧张了,忘记这茬。立刻心里平衡多了,站在门口,透过玻璃欣赏后辈的表演(不,该说出丑)。
为了公平起见,东方树叶的三段试戏与傅珂相同。
一、智若新初获救感受人间善意,产生迷茫。
二、杀掉魏洪刚,抹灭最后的良知。
三、魔化。
第一段戏,东方树叶面如死灰地躺在地上,抽搐几下,咬牙切齿地按住握住腹部伤口,眼睛防备地瞪向靠近的男女主角。
一把抽离手,低喝道:“离我远点,你们身上的味道好臭,臭得让我想大开杀戒。”
男女主未发现他身上的魔气,留下馒头和疗伤药。
“给我的?少假惺惺吧!”
等顾楼兰和飞霜走远,虚弱的智若新捡起地上馒头,思想痛苦斗争,纠结了半晌,咬破手指,以血试毒。
确认安全,几大口狂塞进嘴里,噎得差点呕吐。
他的演出有三点异于傅珂,抽搐、咬牙、睁眼,抽离手,以及最后的以血试毒。此三点剧本里没明确标注,只有细致看过书的人方能设身处地带入,深情发挥。
南曦相信傅珂在假期必然恶补了几遍小说,可能过于自信,致使表演缺乏共情性。
站在门外的傅珂大感不妙,下刻心态又飞快转好。
他混迹娱乐圈几年,见陈谋岑都怯场,不信毛头小子心态比他稳。一定在装,下场戏准暴露!
第二段戏,东方树叶单手拖道具刀,一步步逼近仙丹破碎、修为全失的魏洪刚。东方树叶脸上异常平静,忽的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没错,老人的慈祥笑容。
他高举刀,以安慰小孩子的语气哄道:“我保证手起刀落,你感受不到一点疼。”
随后他做到了他的保证,只是在刀落的一刹,一滴泪从他眼眶滑落,混入魏洪刚鲜红的血液里。
这场戏,东方树叶的表演与傅珂截然不同。傅珂本本分分演了一场苦情戏,甚至在台词结束加入放声痛哭的忏悔,缅怀智若新最后的良知。
东方树叶创新式的表演让现场陷入死寂,门外扒在窗户上看得两人陆续啧啧称奇。
傅珂感叹猪对手白白送分,至于周捷的感叹,则似乎掺杂了傅珂品不懂的内涵。
何毅自顾自摇摇头,惋惜道:“好苗子啊,可惜有点野心配不上实力,不该为了博取眼球,擅自乱加乱演。”
那抹与年龄不符的笑容,令他好生别扭。但能看出东方树叶为了这抹笑容,苦练多时。
陈谋岑瞟眼东方树叶,又瞟瞟南曦,神色渐沉。
南曦不慌不乱,有理有据地否决了何毅之话:“他没乱改,小说里智若新的年龄比男主师父魏洪刚大。他与天地主神一同诞生,分别代表了正负两极。风啸笔下的正负两极并未专指善恶,他为此特别铺垫良多伏笔。由于智若新前期,常年和男主混迹在一起,部分读者容易混淆他的年龄,错把他两当同辈。”
“什么?”何毅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和南曦看了两本书,忙探头去问坐在另外边角处的风啸:“书里有写?”
风啸朝南曦露出遇知音的温暖笑容,下秒收起笑容,正色答道:“文中智若新杀完魏洪刚,拿到流光剑,神剑唤醒了他一半的上古魔识。我有专门描写他逐渐魔化的过程,此处魔化代表上古魔君的纯正魔气。除此之外,在小说结局卷倒数第四章有专门点明。智若新薨,万魔祭奠。仙族派使者下来收服魔族,顾楼兰誓死信守诺言,守护魔族。两败俱伤之际,夜神道出正负两极的秘密,其中描写了智若新与主神同生。”
何毅大感羞愧,南曦和树叶小朋友把小说读得滚瓜烂熟了,想必站在外面的铁粉周捷一样。
指指场中人,找托词挽回面子:“这孩子表演没问题,但年,”龄相差太多,强行装老和装嫩一样,会让人觉得出戏。
南曦死死按住其手,拦住他下话。
等陈谋岑示意东方树叶继续,南曦极小声地说:“表情到位,妆容可以化。”有点她没说,说了更打脸,在智若新觉醒前,面相年龄贴合东方树叶。
醍醐灌顶的话让何毅忙给南曦打口语,回句‘谢谢’。为面子急昏头,忘记服道化的神奇作用。
好在及时打住倍新手的言论,否则得出去陪周捷丢人了,。
第三段戏,东方树叶演得格外认真。因为认真,导致他的表演痕迹明显。
前两场多让人惊艳,最后一场对应着多失望。
这回何毅老谋深算地保持缄默,等别人发表意见,左顾右盼瞅瞅,没人说话。
半晌后,陈谋岑大喝声:“进来。”
周捷和傅珂战战兢兢地走入,脸上各比各的愁苦。
傅珂深知,哪怕东方树叶结尾表现欠佳,但前两场戏频频出彩,足以秒杀他不高不低的平庸演绎。
陈谋岑睨眼南曦,命令道:“你来点评。”
南曦受宠若惊,不敢多耽搁时间,平视傅珂缓缓道:“你今天运气不好啊。”她相信,如果没陈谋岑逼离周捷的一幕,以傅珂的实力,发挥远超刚才。
傅珂默默催下头,苦闷道:“我知道,我倒霉。”
“嗯,下次加油。”鼓励句,南曦正视东方树叶问:“你知道自己的不足吗?”
东方树叶满含愧疚地回望南曦,沉重道:“越刻意越四不像。”
“能自省很好。”南曦赞赏。
陈谋岑坐镇,南曦表面平静,实际狂犯怵,只敢明确表现对两人的态度,没敢私自下结论。
陈谋岑再次打量番东方树叶,转头睨下南曦,起身离场。
途径南曦身边,驻足讥笑声,说:“希望从他身上,你能找回丢掉的自己吧。”
听着暗藏尖刺的嘲讽,南曦却心里暖流翻涌,轻轻‘嗯’声:“谢谢老师。”
“你们各个闲得慌啊,看我作甚?没脑子自己判断啊!要混日子趁早回家去。”陈谋岑斜眼扫过在场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