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实在是太没有面子。
于是她转转脑筋,说:“我来跟你打听个人。”
傅时津没看苏栖,看似在认真的看文件,然后随口问:“谁。”
“方特助。”
傅时津的目光停顿一下,缓缓抬起眼眸,看着苏栖。
他还是像今早一样,冷冰冰的模样,就像是一座冰山。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苏栖怕傅时津误会,特意申明一遍,“是真的我有个朋友,不是我。”
傅时津静静看她,依然没有表情。
“我那个朋友,正好到婚嫁年龄,我觉得方特助是个大好青年,他们看起来挺般配的。
也许可以撮合一下,安排见个面什么的。”
苏栖说完,安静几秒后,傅时津拿起桌上座机的话筒,按了几个键。
“人事部,调一下方特助的人事资料,下午上班送上来。”
苏栖:?
只用了大概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电话利落挂断。
傅时津放好座机话筒,继续低眸看文件:“你可以去那边坐着等,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一小时。”
……
这是故意的吧?
这绝对是故意的。
这个小气又记仇的男人!
行。
一小时就一小时。
谁还等不起了。
苏栖捏紧手上纸袋,正往会客沙发那边走。
本想潇洒一点酷一点,没想到高跟鞋崴了一下,她啪一声摔到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瞎几把丢人。
苏栖又气又恼又觉得丢脸,想自己站起来,偏偏今天穿得是紧身的开叉短裙,起来的姿势太容易走光。
正巧傅时津走过来,以一个半蹲的姿势蹲在苏栖身边,朝她伸手。
他的意思很明显,但苏栖被这一摔摔得心里委屈,想起早上看的那几条老公生气怎么办的解决方法——第一条是什么来着,卖萌撒娇?
好吧,卖萌估计不行,装可怜倒是可以先试一试。
没几秒,苏栖就泪眼蒙蒙地望着傅时津,很可怜地眨着眼睛。
傅时津不由得蹙起眉头,静静看她,顺便把自己伸出的手给收了回来。
苏栖立即抓住他正要收回去的手,身体往前倾,鼻尖快碰上他下巴时,软软说了声:“老公,脚疼。”
傅时津看穿苏栖一般,跟她对视几秒,随后说:“我看你这样,是一点都不疼。”
竟然不吃这一套……
果然不是什么正常男人。
这套不起作用,苏栖泄气了,放开傅时津的手,闷闷地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今天来就是特意来跟你道歉的。
昨晚我不该迟到,我不是故意的。
还有,你回来时我推开你,也是因为你对我太强硬了,我不喜欢这种被强迫的感觉。”
傅时津停顿几秒,沉着嗓子问:“你觉得我是因为昨晚你迟到而生气?”
“不然呢?”
苏栖立即接话,“难道我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吗?”
难道她还真的把他绿了吗?
!
“你是觉得我生气了所以今天过来找我道歉?”
苏栖不说话,算是默认。
傅时津的心忽然软下来。
脸部的冷硬终于有所缓和,他对苏栖说:“先起来。”
苏栖把头扭开,别扭地说:“我自己起来。”
傅时津没动,苏栖只好回过头看着他:“我裙子太短了,你别看我。”
傅时津暗沉的眸光从苏栖的裙子和腿上扫过,明白过来后,他直接抱起苏栖。
苏栖被傅时津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放到办公桌上,一阵懵圈。
她坐在办公桌上,懵懵地对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
抬头,看到的是他凸起的喉结,无声性感。
“苏栖,我没你想的那么小气。”
苏栖愣一下:“你不是因为我迟到才生气的吗?”
傅时津凝视着她,太多情绪在心底,可他不想告诉她。
他只说:“没有,没生气。”
“你真没有?”
苏栖不相信地抬头,正好对上傅时津深谙的眸光。
他很确定地点头:“真没有。”
心里恍若放下一块大石头,苏栖感觉身心畅快。
“现在是你自己说没有的。”
“嗯。”
“行,虽然你没生气,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下次绝对不会再迟到。”
苏栖这么认真,傅时津忽然被她惹笑。
积攒了一夜和一上午的坏情绪,就这样消散。
其实他可以问那个男人是谁,可是还是想多给苏栖一些信任。
虽然他昨晚,是确确实实地生气和吃醋了。
这事算是翻篇,傅时津敛眸,问苏栖:“刚刚有没有摔到哪?”
苏栖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踝,说:“就脚踝有点疼,不过应该没什么事。”
余光瞥见被忘在地上的纸袋,她一阵心疼。
那可是她花了好多时间和心血的,可不能这样孤独地躺在地上。
“快,你把那个拿起来。”
傅时津转头,这才注意那个纸袋。
“那是什么?”
“你先帮我拿过来。”
傅时津只好先过去,捡起纸袋的时候,正好方向不对,里面叠好的衣服就这样从袋子里滑出来,掉落到地上。
这是一件男士西服。
傅时津看得很清楚。
他想起先前傅漫过来时说的苏栖给他送衣服,不免问:“送来给我的?”
苏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这感觉真的很奇怪,连耳朵都有点泛红。
“噢,你姐说比衣服被她弄上咖啡脏了,所以我就给你拿了件干净的过来。”
西服的手感很不一样,傅时津感觉自己好像从没见过这件。
恍然想起苏栖坐地上指责他时说的那一大段话,他眉头微蹙,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傅时津拿着西服走到苏栖身前,展开西服,故意看着说:“我好像没有这件。”
“傅总,您柜子里那么多衣服,不是每件您都能记得住的。”
“噢?
是么?”
苏栖干巴巴眨眼,随后直接从傅时津手上抢过西服,低头叠着说:“不要就算了。”
自己的猜想没错。
傅时津证明了这一点,按住苏栖正在叠衣服的手,指尖的躁意和温暖传递到她的肌肤上。
苏栖顿住。
傅时津很肯定地问:“你送我的?”
苏栖没缘由地觉得很不好意思,就故意否认:“不是。”
可是傅时津却更加肯定,说:“这上面没有衣标。”
他的每件衣服,就算是手工定制,也会有衣标缝在里面。
但是这件没有。
傅时津甚至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测:“你做的?”
苏栖嘴硬,不肯承认,夸张地惊呼:“怎么可能!”
她这反应,让傅时津忍不住弯了唇角。
“嗯,我想想也是。
毕竟这个做工,这个款式——”
“什么东西?
!”
苏栖成功被激到。
“这个做工怎么了!我花了那么多天竟然还要被你嫌弃?
你眼睛长在头顶上吗?
!还要这个款式,你衣柜里那些衣服不都是这个款式!”
“那你承认是你做的了?”
“……”
苏栖烦躁起来:“是是是,是我做的!你爱要不要,爱穿不穿——”
唇畔忽然被碰了一下。
很轻的,很柔和的,像是极其温柔的。
傅时津揽住苏栖的腰,手心温热。
他只轻轻亲了一下苏栖,退开一点点,对着她的眼眸,问:“为什么?”
苏栖脑子都是木的,呼吸热了起来。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做这个。”
“你上个月生日,这个,补你的礼物。”
说完,苏栖自己都觉得脸颊燥热。
傅时津好一会没说话。
他的眼眸深深的,眼底像是有什么在波动。
某些情绪汹涌而来。
“那天,你不是已经送我礼物了。”
苏栖:“啊?
有吗?”
她连他那天生日都不知道。
傅时津嘴角轻勾:“你不是,把你自己送给我了。”
这个男人!
苏栖瞬间脸红。
重点是,她想起来那天,还是她主动问的做!不!做!
傅时津轻轻笑了,手指一下一下地顺着苏栖的发。
像是无可亲密的关系。
过了会,傅时津说:“我试一下。”
苏栖:“?”
傅时津:“西服。
我不是应该要先试一下大小吗?”
“噢。”
苏栖诺诺地说:“尺寸是按你家里的衣服量的,应该会合适。”
“嗯。”
苏栖等着傅时津试,可是他半天没反应。
她不由得问:“不是说要试?”
“你不帮我?”
傅时津问得很理所当然,好像刚刚就是在等苏栖动手。
苏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自己没手吗?”
傅时津还是那一句:“你不帮我?”
……
苏栖无语。
算了,看在昨晚的事情上面,帮他好了。
傅时津身上这件西服,袖口处确实有一小块暗黄污渍,但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大出来。
苏栖慢慢伸手,帮他解掉西服上唯一的一个纽扣。
再是脱掉。
傅时津由她摆布。
苏栖有种错觉,怎么感觉……这……好像……是做某事的前奏……
换下的西服被放到桌边一角,苏栖让傅时津套上自己做的这件时,傅时津没有穿。
他一手按住西服,一手搂在她腰间,无限靠近,呼吸交织。
苏栖一个激灵。
这……果然事做某事的前奏啊……
她上半身下意识往后退,可是傅时津却得寸进尺地靠近。
“还要拒绝我吗?”
他这充满磁性充满诱惑的声音,让她不由顿住。
“要把昨晚没做的事情补回来吗?”
这……不对劲啊……
“领带。”
苏栖被傅时津低哑性感的声音勾引,的小手不听使唤地伸向他衬衣领口的领带。
一拉一扯,领带松开。
苏栖以为傅时津还会再指示什么,但他没有再说话。
随之而来的,是比起昨晚,无限温柔的一个吻。
苏栖没有抗拒,可是也没有完全接受,主要是她还残留着一点理智——因为——这里是办公室——可傅时津一直循循善诱着,苏栖的意识就越来越薄弱。
直到天边传来一声闷雷。
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敲击在全景落地窗上,水珠顺着玻璃蜿蜒。
苏栖被雷声惊得下意识去躲傅时津:“别——这里不行——”
傅时津没理。
外面的暴雨再次来袭,风大雨大。
办公桌上的的文件落地。
苏栖只看得到傅时津清冷的的眉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
视线所及,只有他。
理智终于被燃烧。
……
……
……
……
这场暴雨又是下了很久才停。
等下完,天边放晴,透出一道白光。
窝在会客沙发上的苏栖呆呆望着天花板缓神。
她只是来送件衣服,怎么就把自己也给送出去了……还被迫解锁新地点了……
瑠夏说的真准,哄男人真的是要送上门来哄才会成功。
不过傅时津这个男人,真的是太过分了。
在自己地盘上就敢为所欲为,害她一直提着一颗心就怕有人会突然进来。
办事的时候她不敢出声,硬忍着,嘴唇都有点被自己咬破。
嗓子也很干。
苏栖正想喝水的时候,一杯热水端到她面前。
冷白的灯光下,傅时津依然一副斯文内敛的模样,谁都不会想到他刚刚做了什么放纵的事。
他的衬衣纽扣已经全部扣好,一丝不苟,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喝吧。”
他把热水递给苏栖。
苏栖不明地眨眼:“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水?”
傅时津充满暗示意味地反问:“你觉得呢?
不得补一下?”
苏栖的脸蹭的燃烧起来。
搞什么!
这男人怎么可以随时随地开车!
看外表真看不出来原来这么闷—骚!
喜欢制服py就算了!还喜欢officepy!
苏栖赶忙从傅时津手中接过水杯,仰头就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
喝完后,她把水杯递还给傅时津,傅时津伸手去接。
苏栖在这时,才终于注意到傅时津无名指上的婚戒。
她之前从没刻意去关注过这些,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他一直都戴着。
“你……一直戴着戒指啊。”
傅时津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嗯。”
在这点上,傅时津做的比苏栖好。
苏栖在教堂行礼结束后,就把钻戒放进了保险柜。
她不喜欢戴戒指,更何况那么大一枚鸽子蛋。
苏栖在沙发上坐好,扯了一下乱了的裙子,试探地问:“你现在……心情好多了吧?”
傅时津暗暗挑眉,苏栖又问:“昨晚咬你的地方,还痛吗?”
傅时津意有所指地笑了:“没你刚才咬我肩膀咬得痛。”
苏栖:……
这男人!怎么又!开车!
“你好烦,我关心你问你一句,你还——”
“关心我?”
被傅时津这么一反问,苏栖立即闭上嘴巴噤声。
她刚刚说什么了?
关心他?
啊呸!刚刚说话的人绝对不是她!
傅时津看着苏栖不断变化的小表情,唇角轻翘,眼底有微光闪烁。
正巧这时有人敲门。
傅时津收敛表情,起身,交代苏栖:“衣服穿好。”
随后,他恢复平日清冷的模样,起身走至办公桌那边。
原来被推到地上的文件已经被他捡起,整齐堆放好,确实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傅漫进来,注意到办公桌上文件虽然整齐放着,但是跟先前的位置已经不一样。
空气中也有一股隐约的不可言说的暧昧味道。
傅漫瞧一眼坐那一本正经看文件的傅时津,脸没那么黑了,看起来心情不错,而且还一脸餍足?
她又瞧一眼在沙发那边坐着的苏栖——苏栖这小脸红的,头发乱的——完完全全一副事后的模样。
傅漫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怎么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刺激啊。
难道弟妹就是用这种方法给傅时津降火的?
天呐!真是勇于献身可歌可泣!
“不是说走了,怎么又回来?”
傅时津看傅漫表情很丰富,就先开口问。
傅漫关上门,走进来,说:“有点事想跟你谈,但是,我……没打扰到你们夫妻和谐吧?”
在沙发那边整理好自己身上衣服的苏栖刚想站起来,却被傅漫这话说的差点站不稳。
怎么……有种……
干坏事被发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