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p>
……</p>
中央巡捕房，副总巡长办公室。</p>
“程总，对于苏俄与芬兰的战事，你怎么看？”楼汉儒问道。</p>
程千帆弹了弹烟灰，看了楼汉儒一眼，笑着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若非你提起，我都险些忘了这两个国家在打仗。”</p>
十月份的时候，苏俄以保障其西北边境特别是列宁格勒的安全为由，要求芬兰政府将靠近列宁格勒的边界向北推移二十到三十公里，将汉科港租给苏俄三十年以作海军基地。</p>
作为补充，苏俄则允诺以雷波拉地区两倍多的土地作为交换划给芬兰。</p>
芬兰政府拒绝了苏俄的建议。</p>
此后双方边境冲突不断，然后最终在上个月月底最后一天，苏俄军队进攻芬兰。</p>
“苏俄自诩正义，先是与德意志瓜分波兰，现在又入侵芬兰。”楼汉儒继续问，“对此程总怎么看？”</p>
“我睁大了眼睛看。”程千帆不耐烦说道，“楼记者，我对你问的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也不太了解。”</p>
“那你对红色怎么看？”楼汉儒忽而问道。</p>
程千帆脸色一变，他目光阴沉，死死地盯着楼汉儒，“你是红党？”</p>
说话的时候，程千帆的手已经拉开抽屉，就要去摸抽屉里的手枪。</p>
“当然不是。”楼汉儒轻笑一声，“我只是对各种思潮很感兴趣，此前并未接触过红色，知道巡捕房此前办了很多和红色有关的案子，听说程总也亲手抓过红党，所以便突然来了兴趣打探一二。”</p>
“歪理邪说，蛊惑民众。”程千帆斩钉截铁说道，一脸厌恶之色。</p>
就在这个时候，副总巡长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推开了。</p>
皮特一下子冲进来，手里拿着相机，对着两人就按下了快门，嘴巴里还嚷嚷着，“看我新得的相机。”</p>
然后皮特就惊讶的看着程千帆，以及程千帆对面坐着的那个双手捧着文件架，手中握着钢笔的男子。</p>
不是说有漂亮的波斯姑娘么？</p>
程千帆惊讶的看着皮特，然后他看到皮特的尴尬样子，他的面上便露出疑惑不解、同时又有些无奈、不得不为朋友缓解尴尬的表情，他起身对楼汉儒介绍说道，“楼记者，这位是巡捕房政治处查缉班班长皮特先生。”….</p>
“皮特，这是《上海每日新闻》的记者楼汉儒，楼记者。”程千帆又向皮特介绍。</p>
“你好，皮特先生。”</p>
“你好。”皮特淡淡点头，他看向程千帆，“你这里有公务，我一会再来。”</p>
“别走啊。”程千帆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他指了指楼汉儒说道，“这位楼记者对欧洲战事很感兴趣，你们俩一定很有话题。”</p>
……</p>
二十多分钟后，楼汉儒已经告辞离开。</p>
“谁告诉你我办公室有波斯姑娘的？”程千帆得知皮特方才为何闯入，没好气问道。</p>
“可能是我听错了。”皮特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尴尬说道，“你也知道，我的中国话虽然已经不错了，但是，上海话还是听得一知半解。”</p>
“这个一知半解用得好。”程千帆笑了说道。</p>
“对了。”说着，程千帆直接从皮特的手中拿走了照相机，“相机我用一下。”</p>
程千帆说话间取出了胶卷，从抽屉里拿出放胶卷的暗盒，将胶卷放进去。</p>
“你需要胶卷？”皮特立刻便明白了，他问程千帆，“刚才那个记者有问题？不是真的记者？”</p>
“记者的身份没有问题。”程千帆摇摇头，“我只是对这这个人比较有兴趣，要查一下。”</p>
“随你便。”皮特耸耸肩。</p>
“这胶卷里没有什么不能曝光的照片吧？”程千帆眉毛一挑问道。</p>
“这确实是新相机。”皮特冷哼一声，说道。</p>
待皮特离开后，程千帆喊来了侯平亮，“里面的照片，快些洗出来，我一会要用。”</p>
“是！”</p>
……</p>
中午时分，程千帆拎着刚出炉的绿豆糕敲响了今村兵太郎办公室房门。</p>
“老师，我听坂本君说你还没有吃午饭？”程千帆关切说道，“你一定要按时吃饭啊，小心胃不舒服。”</p>
“沈大成的绿豆糕？”今村兵太郎眼中一亮，“正好拿来充饥。”</p>
程千帆看着绿豆糕被今村兵太郎抢走，他无奈的苦笑一声，很自然的拎起热水瓶给今村兵太郎的茶杯里续水。</p>
“老师也太简朴了。”程千帆感慨说道。</p>
他话音未落，办公室门就被敲响，程千帆打开门，就看到今村小五郎拎着食盒进来了。</p>
“不知道宫崎君也来了，不然的话，我就安排多做一份了。”今村小五郎歉意说道。</p>
“我吃饱了。”程千帆笑着说道，“多谢小五郎叔叔。”</p>
今村小五郎离开后，程千帆将午餐从食盒里取出来，他笑着叹息说，“我刚说老师简朴，小五郎叔叔便送来了这些，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p>
今村兵太郎哈哈大笑，他对宫崎健太郎说，“听说你现在对美食也颇有研究，且说说看。”。</p>
今村小五郎送来的食盒里，有几道菜：</p>
一道是雪菜大汤黄鱼，这是地道的宁波菜。</p>
“据说重庆的那位常凯申先生很喜欢这道菜。”程千帆指着雪菜大汤黄鱼微笑说道。</p>
一道是虾仁锅巴，这是江南名菜，有‘天下第一菜’之名。</p>
“这道菜，据说是支那国府的陈祖焘改良过的。”程千帆说道，“那位陈先生加入了番茄沙司，其味酸甜可口。”</p>
说着，程千帆冷哼一声，“他们的精力都放在吃食上了，便是陈祖焘这等人也如此，不愧是猪猡。”</p>
“好了，说吃食就好好说，别影响我胃口。”今村兵太郎说道。</p>
最后一道菜是松鼠鳜鱼。</p>
“这道菜，据说是清朝乾隆下江南的时候就有松鼠鱼了，乾隆非常喜欢吃这道菜，这应该不止是传说，因为清代《调鼎集》中就有关乎松鼠鱼的记载。”程千帆说道，似还要再贬斥一翻，被今村兵太郎瞪了一眼之后，这才讪讪的闭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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