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君笑着道:“我家大王听闻秦国有意违反会盟之约,当初安邑又是外臣提了合纵一事,所以就遣了外臣过来,特意深说合纵一事。”
“春申君大义。”韩桓惠王带着笑看着春申君,知道这大都是说辞,但既然借口都被他找完了,自然是顺着说道:
“春申君也是一人来的?此次来是商议还是?”
“外臣领了兵卒,只是没大王准许,自然不会越境带进来。”
春申君正了正脸色。既然谈了国事,自然没有嘻嘻哈哈的道理。
“今秦国势大,远不是几人能为可以改变,多少还是要兵卒抵御。”
魏景湣王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说甚么,毕竟春申君说的确实有道理。
战场终究不是一两个人的能为可以改变的,除非是嬴政那种威势无双的天子,不然他们这群刚得了造化的,哪里抗的住那些兵器加身。
“楚王倒是客气了。”韩桓惠王也看了一眼魏景湣王,但也没多说什么,“不知楚国能出多少兵卒?寡人也好准备粮草锱铢。”
“只领了五万人。”春申君如实说道,“大王也不必准备粮草锱铢,只需备五百口火炉,放路边焚烧起来便可。”
春申君只说了这一句,就让韩桓惠王与魏景湣王知晓楚国造化。
虽说楚国尚黄,尊土德,但自诩是炎帝后裔,又是以凤凰为图腾,沾些火气也是应该。
“五百口火炉可够?若是不够,寡人再添五百口。”
韩桓惠王也是高兴,毕竟虽说现在郑城没了活人,粮草锱铢凑一凑也是养的起这五万兵卒。
但现在不要了,还只是要五百口火炉,自然是高兴的,也就大方一些,又多许了五百口。
春申君也没有拒绝,说到底就是过来帮忙的,所以多与少也是没有多大干系。
见春申君应下,韩桓惠王也就派人去准备炉子。做罢才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春申君先回去把那兵卒引进来?寡人会派人跟着,路上自然不会有人阻拦。”
春申君也是放松些许,国事已经定下,也就不必多过拘谨。只从怀里掏出一玄黄虎符,上又盘着一只火凤,道:
“那五万兵卒全在这虎符之里。若是大王愿意,只需给外臣一块土地,不消两息,便可全部过来。”
韩桓惠王眼中闪烁了两下,虽说知道楚国地大物博,且文化传承丰富,也知道造化会强上些许,但哪里会想到竟然强上这么多。
就这么看来,韩国莫说比楚,就是比魏,也是落了一头。
这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好就好在未来抵御秦国也是会轻松一些,坏就坏在,日后若真的把秦国打退,那他韩国依旧是被人蹂躏的份。
现在韩桓惠王的心里有些矛盾,既希望赵燕齐三国造化强上一些,但又不想让他们强横多少。
说到底也是逃不过自私二字,也绕不开利益二字。
现在利益相关,自然是越强越好,但谁又说的准日后的利益。
不过事已至此,也说不得甚么。
要是抱怨,也只能说自己先祖不给力,得不了太大的造化。
“既然如此,那春申君便先下去歇着,明日等火炉支好,再将那五万英勇放出来罢。”
韩桓惠王依旧是笑呵呵的,见春申君应了下来,就又遣一个不知从何处爬出来的婢女,让她引着春申君下去了。
这王宫里也没有甚么活人,也不需要避讳甚么,春申君也就是直接住在王宫里面,连往外引都不必。
“楚国到底还是大国,我等终究比不上。”魏景湣王憋了些许时候,在春申君走了之后,也就起了个笑话。
说是笑话,也有些自嘲的意思。他们这种半路出家的,还是比不过那群自上古就开始传承的。
“魏王倒是说笑。”韩桓惠王也知道魏景湣王是在暗示着甚么,也不明说,只是给了个模糊的回答:“说到底,你我二人还算是亲戚,都是同根的。”
韩赵魏三家分晋,虽说不是同姓,但大抵是有着血脉关系的,至于稀薄还是浓郁,也不过就是他们的说辞了。
“对,韩王说的格外对,毕竟都是亲戚,都是同根,还是要多帮衬一些的。”
纵然魏景湣王知道韩国势弱,应该是诸国里面势头最弱的一批,但他魏国也强不到哪里。
与这种势均力敌的一起结盟还是有些放心的,毕竟势力相当,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遭遇背刺。
就算是要防一手,也不必防的多小心翼翼,弄得看起来表面不合。
“话说赵国怎的还没过来?楚国既然来了,赵国怎的还没到?”
魏景湣王似乎是想到甚么似的,就问了一句。
毕竟此次秦国犯韩国,就相当于是对山东诸国宣战。安邑会盟过去还没一年,嬴政就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诸国要说不怕,都是假的。
更别提前日秦国还在齐国耍了耍威风。
这样下来,威势更重了,威胁也就更大了。
赵国离秦还不远,秦国要是东出,打完韩国,要么打魏,要么打赵。
连楚国都知道唇亡齿寒,赵国那里当家的又不是痴傻,哪里会想不到?
韩桓惠王是知道些许的,就笑着说道:“那赵国先祖降了恩泽,因没商量好,邯郸就乱了,已经乱了许久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魏景湣王见韩桓惠王笑了,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虽说日后都是同盟,但诸国里面本身就是不对付,现在看你吃了亏,虽说不至于落井下石,但嘲讽两句还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那孤就遣人去赵国,问问现在的赵王,当初会盟商量的合纵一事,可还愿意。”
魏国离赵国还是近一些的,魏景湣王笑罢,也就正了颜色,问了韩桓惠王一句。
韩桓惠王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毕竟赵国乱,对现在的韩国还是有些坏处,还不如就让魏景湣王当这个坏人,去插手邯郸里的事物。
“如此就麻烦魏王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帮自己,但明面上对韩国也是有帮助,所以韩桓惠王就起了身子,微微见了一礼。
魏景湣王赶忙避开,笑着回了一礼,道:“你我毕竟是同根,我等又与赵国也是同根,本就是帮自己,又哪里来的麻烦?”
魏景湣王这一番话说下来,就证明韩魏二国大抵是要私下结盟好一阵子。
这正合了韩桓惠王的意思。
至于赵国是什么意思,也就不大重要了。
韩桓惠王看着魏景湣王,笑着应了下来。这一刻,这韩国王宫,韩桓惠王寝宫里,充斥着许久不曾有过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