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雍城的眼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王城上空,有着古铜环绕,犹如起风刮了尘埃一般,让人看的睁不开眼睛。
嬴政就在这站着,看着眼前飞舞起来的古铜器具。
蒙阙蒙武二人被这风吹的睁不开眼睛,只得在后面大喊:“天子小心!”
旁的甚么也做不得。
在天地伟力之下,人的一切显得都格外的渺小。
陈轩浮在雍城的上空,身躯早就变得格外庞大,将整个雍城盖在了下面。
原就被这股风吹的睁不开眼睛的众人,再风停了之后,睁眼也看不到甚么东西。
漆黑,到处都是如同夜晚的漆黑。一抹如同灭世一般的昏暗压向了整个雍城。
嬴政就这么看着,一张小脸被冠冕挡住,也看不出有甚么旁的想法。
“呼——”
一股格外悠长的呼吸声响起,这股呼吸声传遍了整个雍城,让所有人不自觉的往天上看去。
那多了两个太阳,或者说是一双眼睛。
蒙阙瘫坐在地,他是见过这个眼睛的,或者说是见过这个眼睛的主人的。
上次这个东西出现后,嬴子楚便架空归天,现在再出现,又会带走什么,又会带来什么,蒙阙不知道。
这并不是天威浩荡,而是人为,应该说是兽为。
在这个时代,神话传说正在起步,人类对自然的敬畏都藏在了祭祀的神灵身上。
可是除了巫以外,应该说是就连巫都未曾见过一个人,或者一个兽能有这么大的伟力,去改天换地。
嬴政的壮举虽多,但雍城子民不过就是当个神话传说来听,真正见到的那一刻起,心中的震撼与敬畏是藏不住的。
所有人都跪伏在地,祈祷这个出现在雍城上空的凶兽不会伤害他们。
陈轩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见到嬴政轻轻的点了点头,才接着说道:“吾乃天庭接引神龙,此次特循天帝旨意,来说与天子听。”
雍城一片哗然。
天子不知道从甚么时候起就已经成了嬴政的专属,原先从至高无上的尊称落到谁都能欺负的名号,再到现在独属于一个人的代称。
在秦国,天子只有可能指嬴政,就算所谓的周天子在大秦阳人聚圈养着。
但是这一次不同,只要陈轩承认是来找嬴政的,那嬴政这个天子名号就彻底坐实。
毕竟天上的神都亲口承认天子是嬴政了,那秦成为诸国共主不就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知天帝有甚么旨意,要让神龙亲自跑一趟?”
嬴政不知道旁人心里的想法,更不知道一些所谓“聪明人”想出来的事情,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与陈轩接戏,将嬴子楚黑帝的名号确立下来。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听着陈轩下一句话。
这一句话决定了秦国是逆天而行还是顺应天意,是秦天子,还是周天子。
“天子可准备完全了?”陈轩微微低头颔首,龙首低垂下来,显得更加狰狞与威严。
龙首上纹路让雍城百姓看的清清楚楚。嬴政这才发现,原来陈轩又大了一圈啊。
“汝且说,朕听着呢!”
雍城的宁静瞬间被打破,所有人都在压低嗓子庆祝。
在陈轩承认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利益。
毕竟只有顺天而行才会有仗,才有可能以军功熬一个出身。
“天子口谕:
寡人于秦,不弱天子半分,今登基天帝果位,特下此口谕:凡我大秦领土,当无天威降临,当风调雨顺。”
口谕下来的那一刻起,天空中就不断浮现出口谕文字,通体金光,挂在天边,如同太阳一般将整个雍城照的发亮。
原先对嬴子楚架龙归天的人物瞬间就缩了心思。
……
雍城并不只有明面,正如事物总有两面一般,雍城也有独属于自己的暗面。
墨家自从墨子逝世之后,便逐渐失去了在山东诸国的话语权,被迫躲入了关中,躲进了秦国。
就算如此,也只敢偷偷摸摸的行事,也不敢太过于活跃。
毕竟,墨家与儒家二家的里面在诸侯面前其实并不怎么讨喜,特别是在秦国眼前。
若是秦国弱时,自然不会厌恶墨家,只是现在秦国强盛,格外强盛,那墨家就是个累赘,甚至还是有可能是敌人。
布褐衣裳坐满了厅堂,这厅堂也怪,是修在底下,没有一丝光芒,全看周边烛火照亮。
这房间里净是墨家精锐,其中坐了主位的便是当日刺杀嬴子楚的墨者,或者说是墨家当代巨子。
“巨子,现秦国强盛,且有雄吞天下的心思我等虽是驽钝,却依旧有满腔热血,与巨子一同入咸阳,去劝说秦王。”
说话的是个青年,只是烛火太暗,巨子并没有看清他的脸色。
巨子自从从咸阳逃了出来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雍城,躲进了这间密室,美其名曰是为了修行。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了,是惜命了。
咸阳城中威势不断,在他逃出来的那一天,满城人民都在跪拜着新秦王的登基。
那种气势,现在巨子都还记得。
更别提嬴子楚架龙归天时的天威浩荡了。
再加上嬴政的威名比嬴子楚更盛。虽说也没接触过,但一个病秧子都能意气风发的架空归天,那嬴政这个传的神乎其神的人物,恐怕会更加可怖。
巨子不知道自己何时这么爱惜自己的性命,也不知道甚么时候上代巨子流传下来的理念也被他忘却。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只觉得一股少年风气,甚至还有些许厌恶。
当年他成墨家巨子并不是他思想高尚,而是因为他能打敢拼,能在秦国为墨家争取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当年的巨子赌对了,也赌错了。
“辕,还不坐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怒斥着这个青年。
烛火虽旺,却照不清所有人的脸色。
但从些许细节上就能看出来,巨子怕不是生气了。
老者看似是怒斥的行为,不过就是给巨子找个台阶下,让这个叫辕的年轻人安稳的活着。
毕竟,辕大抵是最接近墨家思想的墨者了,可不能折在自家人手里。
辕原本还要再说些甚么,可是看清站起来的人之后,便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