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过。
荆州州牧府大堂,刘表还未至,堂下群吏已到了不少,彼此成群,围在一起交谈起来。
“异度兄,你可听说了,那使君长子在九江郡学北边的曹孟德搞屯田呢?”
“伯玄,此事我倒是觉得不错,荆州运粮去九江实在太过遥远,一批粮草运过去,三成就已经在路上被吃了,这还是有水路,白日黑夜都可以行进。”
“不错,异度兄,伯玄,我等应当警惕的是刘琦拿了几个家族开刀,才得以把清查田亩开始屯田,有朝一日,他会不会对我等世家动手?”
蒯越、王威几人围在一起,谈论着刘琦在九江的所作所为。
使君这位长子异军突起,在战场可谓战无不胜,近日又下丹阳,让他们也觉得荆州或有可为。
但是为政方面,刘琦似是不愿和使君一样依赖世家,现在连带使君都有所改变,这让他们感到了一丝危机。
“这应该不会吧,我等世家底蕴又可是那里随便几个小家族能比的,各地的官长属吏,大半都是我世家之人,没了我们谁来给他当这个官儿。”
治中从事邓义走了过来,加入几人圈子插嘴道。
屯田就必然要圈地,那些地在大族豪强手中,平常手段拿不下来,那就只能用强硬手段了,这个他不反对。
九江屯田若能成,他们需要贡献的粮食就会少上不少,就有更多粮食可以转化成家族之中的铜钱金饼了。
只要这位郎君别在荆州这么干就好。
“刘使君到!”
侍者一声高呼。
众官吏连忙各回各位,行礼而道:“我等恭迎使君。”
“诸位无需多礼。”
刘表也不多言语,右手扶着剑柄,左手拿着一卷书纸拍在桌案上:“我儿在外为我荆州征战,入个寿春城都有人胆敢谋害于他,是何缘故?可有人与我说说。”
台下众吏左右望望,无人敢言。
谁都知道这种牵涉到主君长子,一旦答的让主公不喜,那事情可就大了。
“回使君,籍以为大郎君之所以被刺,还是因为九江新降,城内大族欺郎君年幼,不服郎君做主九江。”
有一人起身言道。
众人纷纷望了过去,那人是使君新任的从事伊籍伊机伯,使君的同乡加铁杆儿。
“嗯,机伯所言有理,尔等以为呢?”
刘表微微点头,再望向其他人。
“使君,伊从事所言即使,属下以为,对待此等大族就不该手下留情,新降之地不比荆州,需以雷霆手段慑之,令其不敢动弹,再以我荆州教化之道感之,方能让其心悦诚服。”
又有一人行礼,话语中尽是杀伐之意,慷慨激昂而道。
不过这等话语一出声,立刻有就有人反驳。
“白兄此言恕胡某不敢苟同,新降之地动辄以杀戮,以后可还有人敢降于我荆州?此地就应先行教化,如遇不服,再以武力迫之方能平其心。”
胡姓属吏起身驳斥了一句,面相刘表道:“使君,在下以为九江已降半年有余,如此这般定是教化不足,我荆州大兴学堂,为何不能将其扩于郎君新下之地?”
此言一出。
顿时有人明白点儿味来,这位不是使君安插之人,便是使君的忠实铁杆儿。
别的不说,大兴教化绝对能说到使君心坎儿里。
“有理,兴办学堂可行,其他人还有有何建议,尽管到来,只要有所道理,吾即使不做采纳也不会责罚。”
刘表站起身,对此言大加赞赏,一副鼓励大家畅所欲言的样子。